“哦?”曹操似听到了跨世纪的奇闻般好奇地望着她,霜儿知道自己被他看不起了,赶紧解释说:“都说成大事如行棋,步步小心步步为营。霜儿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自然领会不到棋局的美妙之处。”
曹操听了,眉头一舒,捋了捋胡须:“老夫看你倒是一个精明人。你平日除了行医治病,可有别的爱好?”
霜儿想起以前最喜欢的数学,又想起曹操最喜欢就是猜谜。他竟然猜数字谜,那么她就给出一道几何题。霜儿淡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平日还喜欢做几何题。”
霜儿话音刚落,曹操顿时来了兴趣,似没听明白似的捋了捋胡须,继而笑道:“几何题,听起来倒挺好玩的。你说来看看!”
她也很想知道,历史上擅长行兵作战的曹操到底是不是个聪明人。想完,从旁边拾起一颗石子,并在石桌上刻了一道几何题。曹操默默看了一眼,凝神想了一瞬,手悬在半空中,久而不决。
呵!见曹操闭目不说话了,身边的人也都好奇地探过眼来要看霜儿的题。刚才才有的一丝丝高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霜儿这才开始担心起来,以曹操的性格,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得意妄形。
果不其然,曹操缓缓睁开眼,目光淡淡一扫,随即转向人群中的一男子。霜儿刚才就注意到那人,男子约摸二十五六岁,身袭橙黄色的长袍。细长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见曹操放眼望过来,男子笑容可掬地上前做揖:“大人,小人能解答此题。”
曹操犀利的眸光闪过,两腮的胡须微微一动,手指轻敲了石桌,淡声道:“德祖,那你看应该如何解?”
霜儿的几何题很简单,当初读大学时她常用这些几何题测自己的智商,而每次测量的结果都是几个红通通的大字:“恭喜,你属于天才型人!”
杨修凝神看了一眼,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手指轻拿起一旁的石子,在几何题上画了一条线。聪明!霜儿颇为佩服地看着杨修,杨修投眼过来,两人目光相撞,竟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杨修解出了曹操解不出的谜题,曹操自然不高兴,霜儿做为始作俑者,当仁不让的也被曹操记恨在心。曹操的好兴致被两人破坏,最终败兴而归。
霜儿终于送走了一个危险人物,赶紧回屋去躲个清闲。子建已经教给子衿一些基本的绘画知识。此时子衿在一旁静心画着,而子建则斜身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懒懒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见她回来了,子建也不起身,只是投过痞痞的目光。霜儿先检查了子衿的成果,觉得技术不错,笑着点了点头,走到子建身边:“你觉得子衿画得怎么样?”
“她天姿聪慧,只短短一天的功夫就能学成这样,实在不容易!”
“那你觉得她能够用脚画画么?”霜儿一句无心之语,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子建腾的一声跳起,而子衿手上一抖,墨滴洒在纸上。
“师傅,你没开玩笑吧?”子衿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霜儿将她的用意跟子衿说了,子衿一听,更是惶恐:“师傅你的意思是让我一边跳舞一边画画?”
之前她只知道霜儿让她画画,却不曾想到原来师傅用意是如此。子建觉得好玩,细细想了想,点头说:“这个法子好,有创意。子衿,既然你画画是为了大人寿宴,那我得更认真的教你才行。”说完,从子衿手中接过霜毫笔,笔墨一舞,顺着子衿刚才不小心滴在纸卷上的墨迹画出一朵绝世出尘的兰花。
兰花棱角分明,柔中带着些许刚烈,倔强中带着几分温柔。两人又继续研究画技,霜儿又觉得自己孤身无援,索兴去找杜夫人。
杜夫人的住处靠近望月亭,而望月亭又靠近曹丕的住处。所以在路上望月亭时,霜儿毫无悬念的遇到了曹丕。
许都篇 034 坠入河中
杜夫人的住处靠近望月亭,而望月亭又靠近曹丕的住处。所以在路上望月亭时,霜儿毫无悬念的遇到了曹丕。此时的他正坐在望月亭内,神色凝重。微风吹过,卷起一地的落叶的同时也掀起他紫蓝色的袍子,青色腰带随风舞着,像一条张狂肆意不羁的猛龙。他半垂着脸,银色的月光倾泻在他的脸上,衬得他脸庞分外俊秀。霜儿怔怔立在原地,犹豫着是过去行礼呢还是佯装没有看到继续前进?
踌蹰了半天,终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鸡蛋去碰石头,索兴扭头就走,哪晓得曹丕猛地起身,原本兜在怀里的花笼都掉在了地上。
“大公子。”梵东赶紧去捡。曹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分外沉重:“都丢了吧!”
“可是公子,这些花笼可是你用一晚上的时间编的……”梵东有些舍不得,将个个精致小巧的花笼放在怀里,犹豫着要不要丢。见曹丕不说话,梵东又大胆的说:“公子,这些花笼是送给干娘的么?”
霜儿一惊,吓得心一抖,凝神看着曹丕的眼睛。曹丕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凛冽:“你这梵东,现在真是越来越胆大了。本公子只是觉得闲来无事,所以才编着玩玩!”语毕,长袍一甩,拂袖而去。
霜儿紧悬的心总算松了下来。之前听到梵东的话,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妙,生怕曹丕真的对自己动了情,现在听曹丕这么回答,她的心总算安了,所以拍了拍胸脯,缓步走了过去。梵东听到声响,嘴里也没个忌讳,笑着说:“正想着干娘呢干娘你就来了!”
“想我做什么?”霜儿一边笑着说,一边看着他手里的花笼。曹丕的手艺真不错,如此柔软的小草,被他的手一编,竟然变得这么规规矩矩有模有样的。
“这个是东儿孝敬干娘的!”梵东笑着把花笼递到霜儿手里。
霜儿看着那花笼,心里莫名有些触动。带着花笼去找杜夫人,此时杜夫人正坐要门檐处高声唱歌,她唱的是什么霜儿根本就听不懂,所以讪讪上前说:“夫人,小的过来给你诊病了!”
杜夫人笑着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旁边的空门檐,笑着说:“庄儿,你坐下。”杜夫人笑得很平静,跟白日的疯癫完全不一样。霜儿凝神看了她许久,见她依旧不说话,有些担忧,“夫人,能不能让小的替你把把脉?”
杜夫人将手伸了过来,目光却直直地看着前方;仿佛那里埋了几锭金子,明显那里比霜儿的话要有趣许多。霜儿三指示脉,见她脉息平稳,不像有病。杜夫人一脸憨样的看着她笑,“庄儿,我浑身上下全是宝贝,你看看!”她果真伸出胳膊给霜儿看,霜儿看到她胳膊上好几块瘀青,而且上面还有些小血疱:“你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
霜儿问完,杜夫人猛地缩回手去,“这些都是宝贝,我要偷偷的藏起来!”说完果真把伤都用袖子掩实。
霜儿轻轻扭过头,得,这女人是个疯子,这身上的伤指不定是她哪一天发疯时自己用指甲掐出来的。
杜夫人精神抖擞,坐在门槛处哼哼唧唧了半天也不见得累,霜儿坐在一旁,已觉得累了,索兴起身来跟她告辞。杜夫人摇摇晃晃了手,笑得又娇媚又痴傻。
霜儿辞了杜夫人,绕着原路回去,路过望月亭时,条件反射的望了一眼,见望月亭明月高悬,而四周孤寂无声,不觉间鼻子一酸,扭头不想看这悲凉的画面。
谁知身子一转,一庞然大物赫赫地挡住了她的去路,霜儿身轻敏捷,被那庞然大物撞得一飞,还好她手快,一手逮住那人的胳膊,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便是冰凉刺骨的河水。
曹丕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提着她的肩膀,霜儿见是他,第一反应是从他手里夺手而出,哪晓得她用劲过大,自己脚上一滑,连曹丕一起滑落入水里。
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可是传说中的飞鱼,所以这么浅浅的河水自然不在话下,几个优美的蝶泳姿势把曹丕看得一楞一楞的。曹丕手撑着河畔的泥土,眼中带着稀世罕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