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对视之间皆在思量,而觉远大师微微颔首,说:“四灵之事,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依老衲之见,此计可行。”
“寒霄。”北堂渡缓缓侧眸,“此行,你去。”
陆寒霄震声揖礼,说:“喏!”
君愁阁主后倾身,说:“诗柳,事关重大,紫烟阁便派你与陆师侄同去,你可敢否?”
武诗柳迈着莲步渡到君愁阁主身前跪下,揖礼朗声说:“弟子愿往。”
“了生。”觉远大师朝身后缓下声,似询问般地问,“你……”
“去可以。”了生起身拍着裟袍,“师父给些盘缠用度便可。”
众人哑然。
三派皆已做出决定,唯独齐舟真人未出声,他坐在高位上,眸里转动片刻,忽地抬首嘿嘿一笑,说:“那,婷儿……”
“弟子与众四派师兄弟同去。”第五婷语带安抚,“师父莫担心。”
“那傻小子要在,他去本是最合适的。”齐舟真人显得有些不忍,“眼下人不在,你去,定要当心。”
第五婷眨了眨眼,恬然一笑,说:“婷儿知道了。”
四人领了命,旋即退出大殿。
北堂渡等了片刻,起身渡步下了台阶,他渡步之间,说:“方才门下小辈在,有些事未曾言明。此次魔道率百万迦拿外藩入侵,令我想起了千年前一则往事。”
君愁阁主才思敏捷,问:“门主是想说千年前那场大战?”
“不错。”北堂渡倏地转过身,“古典尽数记载大战详细,魔道将灵力注入凡人身躯,夺其魂魄,令其如行尸走肉,嗜血好杀。我等正派弟子心存良知,不忍屠戮无辜,致使数万大好修士血染问道山。”
觉远大师闻言想起先辈祖师谈起那场大战,无数凡人被阎罗殿魔道抹灭魂魄,成了一支只知杀戮的大军。
漫天飞剑,光华照亮苍穹,问道山正魔大战,双方皆死伤无数。
想到深处,他不禁惆怅摇头,手持佛印轻诵佛号。
“阿弥陀佛,门主忧虑也是老衲所忧。”觉远大师环视三人,“迦拿战士足有百万,若是遭魔道蛊惑被世间权财欲念所蒙蔽心神,那便是魔道一大助力。试想百万无魂无魄之师踏足九州,那俗世无数黎明百姓,恐遭无妄之灾。”
“北地大漠曾有魔道驻地,要想抹灭百万魂魄,须得启动大阵。”北堂渡思路清晰,他望着殿外,“从信中所书看来,百万迦拿战士还存有心智。”
“我记得那大阵须得献祭活人才能启动。”齐舟真人仰身闭目,叹声说,“不止一点半点的活人呀。”
“即便百万迦拿战士皆成无魂无魄死士,于我等修士而言,他们还不是对手。”君愁阁主缓声说,“现下应探得魔道到底有多少人。”
“阁主,修士对敌死士自然轻而易举。”北堂渡声显空洞,“可死士若对上的是凡人呢?”
“凡人?”觉远大师苍老的嗓音透出暗哑,“门主是说?”
齐舟真人霍地跳下桌椅,指着大漠的方向高声说:“他敢?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正是。”北堂渡环视三人,“兴许此次,我们面对的,恐怕不是百万死士。”
君愁阁主俨然噤声,她虚掩着唇,睁着难以置信的眸子。
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四周的空气又冷了不少,天巅飘起鹅毛大雪。雪花飘零间,寒气窜进大殿,压的琉璃龛里的火焰都骤减缩小。
火势趋近覆灭,天际的乌云乌压压地朝着天巅扑来。
“苍天。”觉远大师心神颤栗,“怜悯呀,苍天。”
“苍天无情,凡尘有情。”君愁阁主惆怅侧眸,“人间的帝王怎知这般阴毒恶谋?凡人于君王而言,皆如苍天望凡尘蝼蚁。他定会出兵镇压,大漠也定会血染万里,就连九州也……”
北堂渡在霎时间丧失了镇定从容,他渡步到大殿前望着乌云,疲惫地说:“那就看如今这九州之主,到底是不是征伐果断的杀伐之主了。”
乌云横过天际,盖住天巅。
染黑了白云。
……
临近立夏,骄阳高照,阳光润的池塘边的露珠垂在叶间欲滴不滴。
这片池塘犹如一片广阔的湖泊,东南西北四方阔建的足有行军校场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