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番话,萧译不由微微一愣,随即看向怀中的人正欲问什么,却陡然听得外面檀墨颇为焦急慌张道:“小心,小心”
檀墨的声音尖厉到快要扭曲,萧译与顾砚龄闻言一惊,随即便只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从空中陡然掉落的鞭炮炸的四散而落,蹦起的火星顿时落在马身上,几乎是同时,车前的马受了惊,仰头间前蹄扬起开始惊惶的嘶鸣,听到其中不安的意味,檀墨脸色一白,连忙与惊慌失措的车夫一起去拉住缰绳。
谁知那马却被惊的发了狂,直直地便朝前冲,暴躁的甩头间,将那车夫足足甩下了车,只能听得那车夫吃痛的惨叫声,檀墨被震的一个趔趄坐回去,只感觉到前面的马在路上狂奔,两边的路人都惊得没命地朝两边闪。
看着这一幕的檀墨脸色顿时白了,不由自主地颤声道:“殿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此刻车内也并未好到哪去,整个车身都在摇晃着,放在案上的东西都稀稀拉拉的掉了一地,耳边只能听得东西炸裂破碎的声音,原本两手紧紧将顾砚龄护在怀中的萧译闻声登时眉头一皱,有些不好的预感,在车身剧烈摇摆间掀开车帘,看到这一幕当即瞳孔一缩,随即在顾砚龄耳边迅速道:“我出去将马收住,你在这里别动,等我”
话音一落,萧译唯恐顾砚龄受伤,将她移到车的角落,随即用绵软的褥子将她裹住,在顾砚龄还未来得及回话的情况下,萧译已然转身掀帘出去坐在檀墨身边,顾砚龄紧紧地趴住车壁,却是极为担忧地掀帘想要去看。
谁知手刚触碰到车帘,车身又是猛地一震晃动,顾砚龄被甩的撞到一旁落下的几案腿,后脑传来轻微的疼痛,而下一刻耳畔几乎能够传来车轮“吱呀”的声音,好像整个车快要撑不住重量的炸裂般。
听到萧译担忧的问询声,顾砚龄知道此刻不能让萧译为自己分心,因而自然的回了句无事,却是努力地趁乱间爬回车的角落处跪坐着。
看着道路两旁惊慌失措的百姓,想到身后的顾砚龄,此萧译几乎咬着牙,使用了所有的全力去拉拽缰绳,虽然萧译在皇子皇孙间的马术已是拔尖,但此刻这匹马到底受了惊,一双眸子都血红地发了狂,手中的缰绳依旧被萧译死死地攥在手中,即便在手心已然勒出了血痕,仍然没有丢弃。
不知道究竟跑了多远,此刻的檀墨都已经被颠的七荤八素,连眼前的东西都快看不清了,车前的马似乎渐渐失了力气,没有先前的癫狂,萧译顾不得额际的汗,努力最后将这马制服住。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陡然听得一个异样的声音,寻声看过去,只见眼前一家商户的二楼插旗的木杆猝然掉落,眼前的马丝毫未停的继续向前跑着,当看到那木杆两端削的极尖,萧译几乎顿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下一刻毫不犹豫地便甩掉了手中的缰绳,翻身便利落地朝车内护去。
因为按着这马的速度,当那竹竿落下,几乎直插入车内。
在顾砚龄毫无预料之时,便看到车帘后陡然冲进来一个人,在她还未回过神来,那人便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带着她将身一转,闻到熟悉的木樨香,顾砚龄放松了几分警惕,而下一刻,便听得“轰隆”一声,似乎整个车顶都被砸破了一般,随即一个声音重重地撞击在耳边,带着凌厉的风。
当顾砚龄脸色微变,转而去看时,却是连心跳都停顿了片刻,几乎是一瞬间,整个身子都冰冷了。
只见一只被削尖的木杆正插在她的耳畔不远处,这一世第一次,让她觉得死亡离自己竟有这般近。
“韩大人,韩大人救命”
耳畔陡然传来檀墨激动到快说不清话的声音,然而顾砚龄却是来不及去想,因为一股血腥味渐渐传到她的鼻尖,当她顺着看去,萧译手臂处的袖子被划破,上面已然晕染出血迹来。
“阿译”
顾砚龄心下一沉,几乎是惊然出声,萧译却是动也不动,死死地将她护在怀中,明明脸色都白了,却还安慰她道:“无事,放心。”
第二百七十二章 放长线
话音一落,外面陡然传来刀剑凌厉劈下的声音,随即马儿惨烈的悲鸣声响起,又是一阵猛烈地晃动下,便听得“嘭”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轰然倒地,车几乎是瞬间停了下来,四周霎时变得死寂。
此刻的韩振犹如修罗一般冷然坐于马上,一双眸子浮过一丝狠意,手中的利剑寒光闪闪,却有殷红的血迹顺着剑锋一点一点地滴落,而在其旁,那匹受了惊的马已然倒在地上,脖子上是一条深入极里的血痕,沿着这条血痕,殷红的血液渐渐流下一滩。而那马与车相连的绳子,早已被斩断,孤寂地晃在半空中。
“臣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男子坚毅而冷然的声音在外响起,车帘微微晃动下,萧译已然倾身而出,小心地扶着顾砚龄走了出来,这才亲自上前扶起韩振道:“今日多亏了你。”
韩振顺而站起,当看到萧译左手臂的伤口眸中微微一动,当即惊然道:“殿下受伤了?”
萧译摆了摆手,随即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马尸,韩振当即道:“此事定要上报陛下,由京畿护卫与大理寺来调查。”
“罢了”
听到萧译的声音,韩振微微一愣,不由脱口道:“殿下”
“这几日陛下龙体欠安,便不要再打扰了,更何况,今日不过是意外罢了。”
韩振微微皱眉,从他多年巡防的经验来看,眼前这境况分明不似意外,当韩振抬头欲再说时,却从萧译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深意,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因而覆下了眼中的诧异,颇为恭谨道:“是。”
在韩振的保护下,萧译与顾砚龄夫妇安全的回到府中,许是精神太过紧张,因而当萧译服了药,便睡下了。
待到入夜时分,顾砚龄将一众人退散,亲自坐在床边为其上药,萧译靠在软枕上,温和地看着身前的顾砚龄,只见少女低头间分外安静,手中小心地替他蘸药,随即轻轻地缠着纱带,生怕弄疼了他。
感受到萧译专注的目光,顾砚龄心下微微一暖,看着那颇为深的伤口,不由出声道:“若非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