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心里很感激,我跟措姆认识才几天,他就把俺当朋友,我觉得藏人确实心宽。洗漱好了之后,我们去碉楼的院子,一大早,门口就有很多人排队来看病,有的还带着东西好像是来还愿的,看来措姆这个藏医世家在这片地方声誉非常好。
&esp;&esp;措姆带俺们去大殿,他们一家人都在里面,措姆给我们介绍了他的家人。措姆有兄弟六个,一个妹妹,他是老小,别看这个汉子一脸胡茬子,但是才三十多岁,比我还小一岁,他们家里的人都很喜欢他,而且。从谈话之中,可以看的出来,都很尊敬这个老小。
&esp;&esp;坐在中间的是他老父亲,俺们都围在一个毡子坐,上面放着奶酒还有羊肉,羊肉特别香,在俺们那疙瘩想吃羊肉都难,来到了这倒是一饱口福了。
&esp;&esp;吃饭的时候措姆跟他老父亲说着丑娃的事,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说的是藏语,措姆一家也只有措姆一个人会说汉话,其他人都不会讲,有时候偶尔会蹦出来一两个词汇,但是也是含糊不清的。
&esp;&esp;吃完了早饭,措姆把我叫到外面,跟我说:“你家的这个娃子俺父亲说了,根治不了,是萨满大神的诅咒,不要俺治。”
&esp;&esp;我听着就奇了,我知道措姆的老父亲是个神人,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了,我问:“萨满大神的诅咒是啥意思?”
&esp;&esp;措姆跟我说:“都是老一辈的迷信,俺说就是虫病嘛,这事都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东边的蒙古有个部落叫古喀尔喀部,哪里由个贝勒娶了个媳妇,娶了这个媳妇之后,整个部落都消失了,一夜之间人都死完了,有人从那里面找出来了尸体,就跟你家丑娃身上的东西一样,所以俺们这一片都说那块地方是被萨满大神给诅咒的,但是,都是胡扯,肯定是爆发了某种虫病,我跟你说,我准备给你娃蒸骨,你要是信我,我就帮你治。”
&esp;&esp;我听着心里犹豫。倒不是我怕治坏了丑娃,这个措姆不像是个没本事的人,我倒是害怕会让措姆受到连累,我说:“我家娃身上的病就是诅咒,我也是被诅咒的人。”
&esp;&esp;我把身上的衣服给撩开,措姆看了我身上烂糟糟的皮肉,脸色就变了,这会房门被打开了。我看着外面站着好多人,一个个脸色不善,当他们看到我身上的皮肉的时候,就显得特别恼怒,很快我就看着一个矮小的老婆子穿的很鲜艳,他拿着铁棍要来打我,嘴里还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听着言语激烈,我知道是在骂我。
&esp;&esp;我知道我的事肯定让措姆家里的人知道了,藏人虽然现在信奉佛爷的多,但是还是有信奉萨满教的,一个被萨满大神诅咒的人出现在家里,肯定是不吉利的,所以我知道他们是要赶我走。
&esp;&esp;老婆子应该是措姆的母亲,在他的带动下,我看着措姆的几个兄弟都拿着东西出来了。估计都是要赶我,措姆拦在外面,不让他的家人伤害我,但是他一个人独木难支,我知道在留下去肯定有更大的麻烦,所以我赶紧抱着丑娃护着我媳妇芙蓉跑出去。
&esp;&esp;我跑的时候就挨打了,身上被木头,还有赶马的鞭子抽了十几下,都钻心的疼,我怀里的丑娃也不哭,这是我心里最大的安慰,我们跑出碉楼,他们还在追了出来,对着我们又喊又骂的,让不少人都为之侧目,有的人还捡起地上的石头砸我们。
&esp;&esp;我跟芙蓉只管跑,一口气跑了好几里路才停下来,我累的够呛,扶着芙蓉坐在地上,这里的地都是土,不像是草原,看着就像是黄土高坡一样,凄凉的很,我看着芙蓉坐在地上就哭,不停的掉眼泪,他手腕子上还有一条血棱子,我心疼的很,丑娃倒是怪的很,吭都不吭。
&esp;&esp;“咋回事嘛,咋说打就打,俺招谁了嘛。”
&esp;&esp;我听着芙蓉抱怨,我就说:“怪我。得罪谁不好,得罪神,咱是被诅咒的人,人家不想咱们在他们家里呆着,免得沾了晦气。”
&esp;&esp;芙蓉听着就唉声叹气的,偷偷的抹眼泪,我看着丑娃身上也有血棱子,知道他也挨了打。我心里特别难受,娃有什么错?要跟我受这个罪?我四处看着,特别凄凉,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一眼看过去,除了荒山,就是枯木,连他娘的一个人都看不着。
&esp;&esp;这会,我看着远处的尘土飞扬,我知道有人骑马过来了,我眯着眼睛看,是措姆,只有他一个人我心里就放心了,过了一小会,措姆追上来了,下了马就问我又没有挨打,我说没有,但是措姆倒是笑了,跟我说么有挨打咋一身都是伤,我笑了笑,没答话,措姆也不是墨迹的人,跟我说带我去一个汉人朋友家里,让我们住在他朋友家里。我也只有同意了。
&esp;&esp;措姆把马给芙蓉骑让我牵着,他朋友家不远,就在进村之前看到的那排知青盖的集市里,我跟措姆一边走一边聊着,措姆跟我说事情比他想的严重,他们家信佛爷,但是更信萨满大神,措姆的老爹是个老藏医。他母亲是个老神婆,所以知道我的事情以后,就一定要赶我走,要是我不跑的话,被抓住了,说不定还会被烧死,我听到着就是一阵后怕,还好我懂的不少,先跑为妙。
&esp;&esp;不说虽然措姆的家人对我这样,我一点都不怪他,这是信仰的力量,没有人能改变,而且我觉得措姆真是个汉子,有情有义。
&esp;&esp;我们到了集市,措姆带我们去了他朋友家里,这里的人都说汉话,而且一嘴的大连的口音,就像是嘴里的大葱还在嚼吧嚼吧似的没拿出来一样,光听口音我就知道,以前来这里的知青应该都是俺们东北那疙瘩的,听着这个味,我心里倍感亲切。
&esp;&esp;措姆这个朋友他父亲是东北的汉子,他母亲是藏人,他这个朋友叫杨文昭,身高体大,而且也是一脸的胡茬子,说话憨厚的很,而且也是一口东北大渣子味,他两关系特别好,聊天的时候我知道杨文昭的父亲得过很严重的病,是措姆给治的,所以就是恩人。俺们东北人有恩就是一辈子的恩,所以记在心里,所以杨文昭见着措姆了,还恭敬的很。
&esp;&esp;他们两之所以那么好,是因为杨文昭是跑车的,时常跟措姆一起跑车,杨文昭出去做生意,措姆就跟着出去做游脚的医生,就这么的,两个人就成了朋友,而且杨文昭特别敬佩措姆这个人。
&esp;&esp;所以措姆安排我们住在杨文昭家里我也放心,而杨文昭也是特别的款待,知道我也是东北人,所以就给俺们准备了一间带炕的房间,我住在里面那叫一个亲切啊,在几千公里的外地居然能睡到炕,想都不能想。
&esp;&esp;措姆给我们安排好之后就回去了,他说给我的孩子准备药去,我说他难道就不怕跟家里人翻脸?措姆告诉我他是个有本事的医生,只管救人,就算是萨满大神怪罪了他自己去赔罪好了,虽然这都是一些玩笑话,但是胡三迁坟怪事
&esp;&esp;屋子里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我,脸色的表情有的是打量,有的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有的更是对我撇嘴,好像一副要打我的样子,杨文昭倒是奇了,问我:“大兄弟,你这话说的有门道啊,措姆大兄弟没告诉俺,你是个做啥子的?”
&esp;&esp;我笑着说:“也没个什么大本事,就是俺们从的红白喜事都是俺操办的,总总下来也得有好几百场了吧,这个人死为大,所谓的风水这档子事都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学问,咱们汉人都性了几千年了,你要说这档子事没个准,那怎么可能兴他个几千年呢,所以,做人要对神明心怀敬意,要是不然,日后有了报应,那可就没个准了。”
&esp;&esp;我的话刚说完,有个四五十岁的人就站起来了,他拿着板凳要打我,他骂我:“你哪来的野猫?敢搁着叫唤,诅咒俺们来?信不信我一板凳楔死你。”
&esp;&esp;这人我看着横眉竖眼的。长的不是很高大,也瘦不拉几的,但是脾气倒是挺大,我也没害怕,就坐在那,杨文昭拦着那个要打我的人,芙蓉也拉着我,让我别说话了。
&esp;&esp;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此地不适合我说话。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别人不信,你就别强求,否则最后吃亏的会是你自己。
&esp;&esp;我不说话了,杨文昭就跟哪些人妥协了,说是尽快把他老父亲的坟给迁走,那些人还不依不饶的,杨文昭没办法,只好说明天就去把坟给迁走,这才让那些人了了心愿。
&esp;&esp;闹事的人走了之后,杨文昭跟我喝酒,跟我说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杨文昭说那几个人都是他亲戚,有他舅舅,表舅,还有姨夫,刚才要打我的人就是他姨夫,算是他父亲的连襟吧,这个人也是跑运输的,脾气大的很,但是他没跑运输之前穷的很,连结婚都没钱,还是他父亲看他小姨可怜给钱办的喜事,而且还带他入行了。
&esp;&esp;但是他老父亲前几年去世,这个人都没来看过,而且好像坟地占了他们家放牧的草原,他不依不饶的一定要把坟地给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