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献的书房内,魏诚开始熟练的烧水煮茶,并邀请王筠竹和张仲溪就座。
“真没想到,怀安世子真是勇武。”
“早就看那个刘信不顺眼了,不过是个落魄皇子,有什么可豪横的,再说了,筠竹都如此牺牲形象了,那我必然是要揍得他老爹都认不出来他,怎么样,筠竹,咱们两个是不是太有默契了?“
张仲溪有些得瑟,他自小也是勤于练武,为的就是和别人打架的时候能把别人揍成猪头。
萧月怜无奈了,张仲溪的脑回路与常人完全不同,她之所以没有和五皇子有言语之争,只是希望息事宁人,避其锋芒,若是她锋芒太盛,那么会被人看得更紧,目前秦凌霄还在幽州城内,若是被人发现,那也是一件大麻烦事,只是张仲溪如此行径,对于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不知怀安侯如今存了什么心思,不知这件事对于张仲溪所图是否有什么影响。
魏诚今日并没有想到王筠竹会又如此反应,初时,稷学报到,即使是划伤了手臂,也没有哭泣,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如此言语苛责,对于她来说,应不算什么。
“筠竹,今日你这反应可是有何深意啊?”
“诚哥哥,我只是觉得这是脱身的最优解,无论他想怎么纠缠,只要我先服软,什么都不说,他也就不会再纠缠下去了,说到底,这那篇文章也不算什么要紧的证据。”
魏诚听到她的解释,忽然明白了那日报到之时,她伤的那么严重,不哭不闹,有什么都没说,不只是因为她坚强,更多的是,那是脱身的优解,他不禁对这个小姑娘更加欣赏了。
“谢谢你,仲溪,还有诚哥哥,今天你和陆祭酒前后脚过来,想必是早已知道此事了吧。”
张仲溪本来听见王筠竹对魏诚的称呼有些不爽,但是听到后面的话,也将头转向了魏诚,面带疑惑。
“王小姐可真不是一般人,我这小小的稷学,出了王小姐这般的女子,可真是幸事。”陆子献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走进了书房,三人齐齐起身,向陆子献行礼。
“我那表妹孙依诺,休沐之时可是去见了当朝太子,我对表妹的行动就多关心了一下。”陆子献没有继续往下说,张仲溪和王筠竹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幕后主使是太子吗,如此看来,如此小儿手段,太子有意让五皇子执行,而五皇子刘信难道真的是一个草包,用如此轻而易举就会被揭穿的手段,故意与镇北侯府交恶。而太子利用孙依诺将陆子献父亲亲笔写的文章放在王筠竹的书中,是在挑拨孙陆之间的关系吗?
东宫内,一个样貌普通的小厮,正在给太子汇报今日稷学内发生的一切。
“我的好弟弟,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呢?”一个身着华服,气势不凡的男子,坐在首位上,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太子殿下,您为何要让孙小姐做此事呢?”太子身边,一位长相比女人还好看的男子如此问道,此人正是南宫羽烈,曾经是云州有名的谋士,年少成名,却归隐山林,在刘谋未登临帝位前,便入了刘丰的府中做谋士。
南宫羽烈知道,现在刘丰虽为太子,但是太子永远是太子,历朝历代,有很多的太子,可是皇帝就那么几位,而这些皇帝并非全是太子。
“孙家不过是墙头草,这孙小姐确实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是,我不觉得孙家对我有什么太大的助益。而且你也看到了,如今唯有五弟留在帝都,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成事之人罢了,都快十八岁了,结果被一个十五岁的纨绔子弟给打了,被魏诚和陆子献耍的团团转,如此,是要给孙家找一些麻烦的,让他们无暇顾及与太子府的婚事。”太子温和的对南宫羽烈说着他的想法。
南宫羽烈并不认同太子的想法,孙家虽在帝都中没有太深的根基,但是作为刘谋的亲信,若是得到了孙家的支持,其实就相当于得到了大恒皇帝的支持,太子总是嫌他的父亲在登帝后不思进取,甚至将眼线与手下都安排在了皇帝的身边,可是他未曾想过,刘谋曾经也是从一个不受宠的孩子,一步一步爬上了太子之位,又在继承了忠义侯的爵位之后,联合德武将军和秦家孙家的势力,一同覆灭了大雍,建立起了大恒。
虽然不知为何他登位后为何如此堕落,但是论心机,刘谋的城府十分的深,如今立刘丰为太子并不一定是完全将皇位留给了他,他有一种感觉,刘谋对刘信有一种很隐晦的情感,为此他特意调查过刘信的母亲,知道了其中的一些缘由,所以他始终认为太子应该与孙小姐联姻,虽然现在府中已经有几房侧妃,可其中大多都是在云州的官员家的女儿,在朝中,看似很多臣子都支持太子,可是他们更多是支持未来的皇帝,只要太子还未成为皇帝,那么他们都算不得是对刘丰忠心。
“太子殿下,我觉得还是需要小心这五皇子,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这孙家确实对于我们来有很大的助力,虽然孙捷已经明确表明了对您的支持,可是保险些总还是好的。”
“阿烈,这些年你越来越谨慎了,你担心的太过了,你看,之前我们一直防范着秦凌霄谋反,但是两年过去了,秦凌霄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去草原劫掠钱财而已,如今又沉溺女色,领一个艺妓回家,甚至连镇北侯府的门都不出了,其实很多事情,并没有必要如此担心,而且我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过几日,我会向父皇求娶董思云。”
南宫羽烈看着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欣慰的笑了,这些年过去,太子殿下虽然年岁渐长,但是他的少年气却一直未改,或许是他年纪有些大了,已经开始变得畏手畏脚了,太子殿下担心的也十分有道理,他的几个弟弟都有兵权在身,若是求娶到了董思云,那么身为太尉的董霍文站在太子一边,那他也就不必担心兵权之事。
“太子殿下说的十分有理,可能是我过于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了。”南宫羽烈笑着和太子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谁也不想娶。”刘丰忽然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南宫羽烈,他想起了他们在山中初见的时候,当时忠义侯世子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刘恭,刘泉与他年纪相仿,且其家族的势力都不弱,虽然他母亲高氏是正房夫人,但是他的父亲刘谋并不太喜欢他的母亲,甚至是有些厌恶他的母亲,所以世子之位一直未定。
一次他去执行差事的回程的过程中,被老二刘恭买通的杀手给拦截了下来,而正巧逃到了在山山中隐居的南宫羽烈的住处,他身上受了不轻的伤,昏迷前,只记得那比女人还好看的脸颊,清秀,美丽这些词,用来形容南宫羽烈一个男人一点也不过分,于他相得益彰。
南宫羽烈本没有想惹麻烦,想要将刘丰交出去,可是这些杀手们却在南宫羽烈与他们交涉之前,便对他动手了,无奈的他只能还手,将赶来搜寻的杀手杀光,顺手救了刘丰。
刘丰醒来后,被南宫羽烈要求卧床,南宫越烈不知道只觉得这个人像一个呆子,他在读书时,这个人就会一直看着他,一动不动,他自是知道自己的样貌同寻常男子不同,他也常常被人取笑样貌像是女子。
“你总是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不是故意如此的,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很美好的人,所以目光才不自觉地被你吸引。”刘丰低下了头。
“你是想说我长得像个女人,长得很美吗?”南宫羽烈自嘲的笑了笑了。
“不是这样的公子,我确实觉得您的样貌远比寻常男子,不,甚至比寻常女子都美丽,但是真的让我觉得美好的,是我觉得你正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种美好,是我从未有过的。”
南宫羽烈听他如此说,心中有些诧异。
“公子为何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难道是有什么东西,你宁愿放弃自己所爱之事也要坚持做吗?”
刘丰微笑的看着看着南宫羽烈,南宫羽烈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微笑。
“其实我在家中,就有我不得不坚持做的事情,我母亲是我父亲的正房妻子,可是我身为正房之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可是父亲却没有将家中的继承权交给我,我的父亲要我去和其他夫人生的儿子去竞争。权力这个东西,真的是害人的毒药,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们,为了父亲的财产,竟对我这个哥哥痛下杀手。”
刘丰说到此处,声音都有些颤抖。
“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本想放弃继承权的争夺,但是我的父亲说,若是我放弃,便废除我母亲的正妻之位,我的母亲本就不受宠,若是再没了正妻之位,那么其余的几位夫人会对我的母亲做什么我真的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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