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拨了拨头发问:后面怎么说,赔偿问题?
方格啐了口吐沫说:呸,那天过后他电话短信不接不回,人消失了,现在的结果是医药费自己掏浑身疼班也上不了。
木木生气的说:怎么这样?脸都不要了。
方格说:家里大人说最后要走法律程序了,不然他们是不会掏钱的。
木木砸着桌子说:真气人,肯定要告他,他是全责,该赔的都要赔,手机手表都要他赔。
方格说:当然,最后打赢了他也不一定会掏钱,你没出来上班不知道,怎么说呢,在外面什么人都有,什么人都能碰到,不讲理不正常的人太多了,情绪太不稳定了,感觉做梦都梦不到这种人。
方格歪了个身,有点疼她“嘶”的一声说:哎呦我的个老腰啊。
木木问:还在疼?
方格说:疼,这也过去些时间了,还是疼,我就说不是他撞的轻,而是我年轻,不过这也让我领悟一件事,别人有困难一定要帮忙,当时我手机找不到了,坐在那,喊“救命”觉得眼睛也是黑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喊出声,人有事真的需要一个人能握住自己手,当时天是黑的,小雨丝飘着,路灯离自己有一段距离,我坐在泥水坑里,动也动不了,不过好在没事。
木木说:是啊,人没事最好了,最好了。
方格说:对啊,人呐,平平安安就好,虽说没伤到骨头,但也要人崩溃,第一次挂了急诊到医院,第二次从早上去晚上才回来,挂号排队看医生又拍片又看医生,排队一天问诊一分钟,医院真是人潮汹涌,有的步伐匆匆,有的步伐艰难,有的有说有笑,有的愁容满面。
木木没有那种概念,村里的小医生不用排队问几句就挂上吊水了,或屁股上打上针了。
方格接着说:不过你知道在那里最让人难受的是什么吗?
木木问:是什么?
方格:坐在那等着叫号,号是几百号,大屏幕在喊号,有时几个号过去,有时几分钟一个号也过不去,那种磨耐性,简直是听不知会挥向谁的磨刀石声,我坐在那垂着头,看那些步履匆匆的人,他们的鞋子花花绿绿款式各异,我的眼前徐徐展开一条宽广的海面,上面烟波浩渺,一双双鞋子像一艘艘小船,过去了一艘又过去了一艘。
木木这时想起她上学时看小说的模样,说:这么感慨。
方格意味深长的说:人生有时候真像在医院排队等号,考验耐心,让你自觉掏钱,无力且无能。
木木说:说的真好,看小说看的很有思想哦。
方格笑了笑说:少调侃,我现在觉得还是上学好,以前觉得上学好烦啊,成绩不好,整天浑浑噩噩有什么意思,浪费父母钱又浪费自己时间,但我搞错了,成绩不好是果,不是因,是自己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时间都一样流逝,浪费也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事实上,这世界上哪有不烦恼的事呢,人,只要与社会与人有交集,不可避免,就会有烦心事,我现在想到那时写写字做做题发发呆的时光就觉得脸上一阵滚烫,感觉被谁抽的耳光一样。
木木脑海里浮现那时的她,那个九月开学的夏季,她说她叫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