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讽刺,“这是他的原话吗?”
“你不需要知道。”
我明白了。
无非是“送给你了”、“随你处置”、“你自便”,甚至“玩死了找个地方埋了就好,不必告诉我”,这些都是祁殊会说的话。
我躺回去,靠在床头看向周沉,问:“你有没有告诉他孩子的事。”
“没有。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不会替你说。”他说。
那就好。
总归已经没有了,多说无用。
仿佛做了一场短暂的梦,梦里我曾拥有一枚月亮,它冰冷坚硬,却也曾是我在漫长黑夜里唯一能拥抱的光。
现在月光熄灭,开在那座荒芜星球上的玫瑰也该枯萎了。
月亮不知道,没有一朵玫瑰是突然枯萎的。
“要不要睡一下?”周沉问。
我摇头,问他我昏迷了多久。他回答说加上今天刚好一周。
“谢谢你,医生。”我终于想起来向周沉道谢。
“还有一件事,我不能替你做决定。”他说,“虽然孩子没有了,但你的腺体还在,是摘除还是留下,你自己考虑。”
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知道我活不久了。很奇怪,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把我救回来,却不劝我好好活下去。
我又说了一次谢谢。
周沉摇头,摘下眼镜拿在手里,我注意到他眼下有两道淡淡的乌青。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
他抬眼淡淡看向我,说:“如果我说,我是因为你消失太久而去调了监控,你会觉得被冒犯吗?”
我下意识地摇头。
周沉似乎是感到疲倦,闭眼捏了下鼻梁,“我早该察觉到不对的,只是没想到祁殊能做到这一步。”
我也没想到。
我至今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人渣,但事实确实如此。
“对了,这个给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银质吊坠,小拇指指节大小,模样像是古时的提灯,只不过没有灯芯,玻璃罩里是一些粉末。
我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还没说话眼泪先滚了出来。
“这,这是……”
周沉目光微落,“他太小了,只留下这么一点。”
我胸口重得出不上气,接过吊坠死死攥在手里。
真的没有了。原来真的没有了。
我连胎动都不曾体会过,他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
脖子上还挂着祁殊给我的硬币,此刻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