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屿!”他被我惹恼,“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父亲……多么讽刺。
六岁之前我和保姆一起生活,连爸爸妈妈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度以为所有小朋友都和我一样晚上开着灯自己睡觉。
六岁之后我被他接到宋家,他看不惯我没有教养的样子,又把我扔给家庭教师,逼我学钢琴。教师极其严苛,弹错一个音符都要打我的手心,还不许我哭。
作为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我在宋家受尽白眼冷落,宋致谦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关心和爱护,他供我吃穿,只不过是出自血缘的本能。
终于挨到十二岁,萧斐的律师找到我,把遗书和遗产交到我手里。
我离开了宋家,到现在整整十年,再没有见过宋致谦一面。
后来我在萧斐的遗产中找到一把大提琴和一封信,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希望我能替他好好保管。
他写了很多信给我,有整整一大箱。我猜他早已料到自己短命的结局,所以才会把那么多想说的话诉诸笔端。
他说他不恨宋致谦,让我也不要恨。
我听了他的话,只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
但现在,我有一点恨了。
“我养了你十几年,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你就当帮帮我,好吗?”宋致谦疲倦道。
我无视他的软硬兼施,问:“祁殊许诺了你什么?”
他迟疑片刻,说:“只要你回去,他就放过我的公司,以后都不再找我的麻烦。还会……给我一笔补偿。”
——我何德何能,竟然让祁殊放低身价去和人谈条件。
“所以你……就这样,把我卖给了他?”
我想笑,可努力了几次,嘴角都牵不起来。反而放下杯子时一个不稳,将半杯滚烫的美式洒出来,泼在了手背上。
“不是卖……”宋致谦的脸色变得难看,“给我一点时间,等公司周转开来,我就把财产都转移走,然后带着家人出国。”
“……多久?”我的心脏又开始钝痛,说话都变得费力。
“半年。离开之前,我会把萧斐的骨灰还给你。”
作者有话说:
今日歌单:《我离开我自己》
[一霎风雨我爱过你,几度雨停我爱自己]
第22章
走出咖啡厅,我收到了祁殊的短信:
[想好打给我,我去接你。]
他都已经查到了我的电话,通过电话再定位也不是难事,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直接派人来把我拖走才是他的风格。
我攥紧手机,感到无尽的疲倦。
宋致谦说,就算我不同意,祁殊也有别的办法,除非我真的孑然一身,否则总会被找到软肋。
果然,第二条短信接着发到我手机上:
[我耐心有限,你应该不想看到我对你身边的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