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黑暗而潮湿的地下室里,阴惨惨地灰黄灯光照亮着不大的房间,墙角边一块起了皱褶的毯子上弓着个男人,秀净的脸上神色苍白而浮肿,干枯的嘴唇艰难地一张一合喘着气,显然遭受到了极度的痛苦。
此人正是陈旭!
他的两条手臂上溅满鲜血,就在刚才,苏联特务用锋利的钢针刺进他白净的皮肉里!身上血迹斑斑的衬衫早已被汗湿,含有盐分的汗水渗进之前被鞭打的皮开肉绽的血肉里又使得陈旭忍不住浑身痉挛,哼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难当的味道,毛毯的空隙处左右还有一摊摊已经干涸的血迹。在这里,就是不断的受难、流血甚至是死亡!
陈旭被关在这里不知道被刑讯逼供了多久,被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信息,根本无法判断时间,可能只有几天,也许已经几个月了,有时候陈旭觉得应该已经有一年了。
一开始苏联人只是用针刺、刀割、吊起来用皮鞭抽打这些**的折磨方法,陈旭始终把嘴巴闭的紧紧的,不肯开口。
刑讯很快就升级成为了**加精神的双重折磨,将他拖进全封闭式的方形房间里进行强光照射,并强行剥夺了他的睡眠,哪怕只有一丝睡意也会立马被一盆冰水浇上去,刺骨的寒意迅渗透进了刚结痂的伤口里。
到了后面给他戴上耳机用刺耳的噪音一遍又一遍创击着陈旭的精神,总之在这间充满痛苦的房间里,苏联人把能够用上的招数都放了出来。
人的身体是不可能抗拒这种**上的折磨的,陈旭不仅要保证自己活下去,还必须保持意志不消散。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分别将七十年代末的一些和苏联有关的情报吐露了出来,以此来换取短暂的喘息之机。
他给自己设定了一条底线,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八十年代以后的情报,尤其绝对不能说出危害中国的情报!
最严重的一次陈旭被关进了小黑屋,周围都是一片漆黑的寂静房间里,陈旭实在是扛不下去了,不得不吐出来了一些硬货。
“威廉·海森堡……这个人是耶拿大学的一个教授,抓到他你们可以拿到很多东西!”陈旭拍打着水泥地吼了出来。
“陈先生你早就该这样做了。”随着“吱嘎”一声门响,刀疤男的声音传进了小黑屋,说着朝身后拍了拍巴掌,示意道:“放他出来吧!”
陈旭刚才供出来的中情局在东德一个极重要的双面间谍,这人在苏联间谍网中隐藏极深,直至八十年代中叶才被挖出来,遭到枪决。
其后,陈旭又把中情局在布达佩斯的一个情报网给端了出来,为了让苏联人多费点劲死多点人,他刻意现将这张网里最明显的头头先说了出来,然后再依次说这条线上其他人的名字,好让剩下的人能产生警觉,在被捕前能多挣扎一下。
陈旭知道一定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让苏联认为还可以从他这里套出更多的东西来,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疤脸男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他们都死了吗?”黑暗中,陈旭看似死气沉沉的眼神空洞盯着刀疤男。
“呵呵,他们全部暴露了,此刻他们的下场比你更惨,大多数已经去了地狱报道。”从疤脸男人得意的话语中,得知中情局在布达佩斯的潜伏人员被一锅端了,等待他们的下场陈旭早已预料。
亏得他在前世加入军情局训练期间,因为要参加的任务大多涉及重要机密,所以军情局对他进行了抗刑讯训练,教他怎么在极度痛苦的状态下封闭自己的大脑,把痛苦隔离出去,保存意识。
否则此刻死的就是自己国家的人了,那样陈旭真的是死都不足以谢罪!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这期间陈旭又供出了一些东西,也不知道苏联人顺藤摸瓜掀起了多大的腥风血雨。
某天,疤脸男人又一次出现在了房间里,左手端着的碟子上放着一个长棍面包,右手端着一杯牛奶:“陈先生请允许我表达对你的敬意,通过你的证词,我方已经清除掉了很多潜伏在我们内部叛徒。”
陈旭此刻竟是全身****的蹲在墙角,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绑缚,在持续的饥饿和刑讯折磨下陈旭体重骤减,整个人消瘦的可怕,走路都困难,对于这些苏联人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威胁的能力。
疤脸男将食物放在陈旭身边,高高在上的俯看着趴在地狼吞虎咽的吃面包的陈旭:“我很困惑,从交代的情报来看你更像是一个美国间谍,而且是地位很上层的情报官,否则你也不至于知道这么多美国人的高级间谍。但你确确实实是个中国人,从搜集的情报来看你这辈子都没去过美国。”
陈旭抬起头,淡淡看了一眼疤脸男,没有回答他的话,然后又埋下头继续吃他的面包。
还带着微热的面包很香很软,这个熟悉的麦香,鲜美的奶油,让陈旭空洞洞的眼神倏忽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连刀疤男都未曾捕捉到。
在东京荒川区警察局的正对面有一家大型人气面包店,叫做冈田面包工坊,里面的面包多达八十余种。因为他们使用了独特的酵母,使面包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味道,因此每天都是人流不断,需要排很长的队才能买到。陈旭曾经偶然路过这个面包店,品尝了里面的面包,独特的味道让他刚才马上反应了过来。
“原来自己还在东京!”
这个克格勃在东京的秘密巢穴就在荒川,而且离冈田面包坊的距离不会过十分钟的步程。
日本离苏联实在太近了,穿过日本海就是海参威,陈旭很担心自己在第一天的昏迷的时候就被运到了苏联,这样他除了等待自家情报部门的营救,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可能,在苏联人的地盘上一个受尽酷刑折磨的人又能跑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