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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变化（第1页）

说句实话，到了元始天尊这个地位，哪怕是和他身份、地位、名气和修为等方面都相当的大能，和他说话，都没有像祝蓁蓁这么不客气，因此在听了她的话之后，除了有一点新鲜感的体验之外，更多的是被冒犯的恼怒。

所以他目光微凝，盯着站在下首的祝蓁蓁，虽然脸上的神情和声音不辨喜怒，但说出来的话暴露了他真实心情，带着一点感慨道：“你胆子真的很大，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和我这么说话了，具体多久我都不记得了，至少都是以万年来记。”

他边说边释放出威压，没想要祝蓁蓁的命，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虽然之前祝蓁蓁对他说本想打杀了蚩尤，一了百了，但因为怕招来三界的注意，所以才没杀了他，可他并没有信她这话，因为在他看来，如果她真有这个本事，就不会来求他了。

因此他对着祝蓁蓁使出了五成的威压，但发现她如同没事人一般，见状，他又加了两成，可她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威势一样，依然神色不改。

这样一来，元始天尊就有点尴尬了，因为他若是再往上加，谁知道祝蓁蓁会不会受到教训？若是没受到，并且她又不是真的没察觉，只不过被她化解了罢了，因此再加，不管她会不会受伤，在她这里，就是他不是给她一个教训了，而是变成想要她的命的意思了；就算她感受到了，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教训这么一个小辈，哪怕她是大能转世，也依然是小辈，因此他竟然用上了七成以上的威压，就算不传出去，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啊。

就在他觉得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祝蓁蓁笑道：“我之前求见天尊的时候，还在发愁求你帮忙的时候，拿不出合适的东西来请你出手，但这会儿子你竟然对我这个死而复生的秘法感兴趣，那么我就以此作为交换，不知道天尊意下如何？”

因为她这话，元始天尊就坡下驴，赶紧顺着她给他搭的这个台阶下来了，点头道：“可。你刚才也说了，你希望是一个公平平等的交换，这个秘法等于多了一条命，用它来换你这条命，还是可以的，所以我也不占你这个小辈的便宜，我接受你的请托了。”

怎么是用来换我的命？不是应该是要蚩尤的命吗？刚刚听到他这话时，祝蓁蓁没有反应过来，觉得他这话有问题，随即反应了过来：蚩尤原本作为巫修领袖之一，虽然之前在冥界“安生”的呆着，但也一直都是三界重点关注对象，甚至一直想送他去转世投胎，只不过碍于种种原因这个目标未能实现罢了，可如今他的反叛意图暴露，修行界自然不可能留在他，因此不管祝蓁蓁有没有向他告知他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注定在三界出手铲除叛逆时，往后三界再没有这个人了。

而祝蓁蓁作为一个和蚩尤有着很深瓜葛的修士，按照三界的一贯处理手段，正常情况下，很大概率是必死无疑，就算不死，也得蜕好几层皮，并且过不成安生的日子，可如今有了他这句承诺，她的小命不仅保住了，而且还会最大限度的将她从巫修和蚩尤的事中摘出来，而且她的日子会和以往一样，对她的态度也和正常的修士一般，所以元始天尊等于是帮她做了背书。

“那我在这里拜谢天尊了。”祝蓁蓁对着他施了一个大礼，一个记录她死而复生秘术的玉简倏地一下出现在他面前的桌案上，上面除了没有提她来到这方世界时那个帮她挑选尸骸的声音，剩下的她经历的种种，全都记录在里面了，但能不能成功，说句实话，她也不敢保证。

看到桌案上的玉简，元始天尊嘴角轻扯，露出一个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笑容，而且尽管他的眉眼和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可他周身的气场却变得温和起来，说明他此时心情很好，伸手从桌案中拿起茶盏，轻啜一口。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祝蓁蓁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忍不住觉得头大，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来求见天尊的第二件事，和你的弟子有关。”

在元始天尊心中，只有修成金仙才配成为他的弟子，因此这些年，他说是不收徒，但其实玉虚宫一直在收人。当然，打的并不是收徒的名义，而是因为如果修士达不到长生不老的境界，那么哪怕住在玉虚宫，同样会死的，所以需要招收人手，补上死去的修士空下来的位置。

而这些人或异类生灵入了玉虚宫之后，都会允许他们入典藏室选取一门修行功法，并且元始天尊心血来潮时，也会向他们讲道，甚至他有时和某位大能论道时，也会允许他们旁听；而他的亲传弟子来拜见他这个师尊的时候，空闲时间也大都会在在修行上指点他们一些，所以入玉虚宫的这些生灵，虽然没有弟子的名分，但很多时候享受的都是弟子的待遇，不过他们在没有修成金仙之前，只能算是玉虚宫的人，而不是元始天尊的弟子。

因此听了她这话，他下意识的想到了封神之战之后留在的那几名亲传弟子，又因为哪吒的关系，黄龙和太乙和祝蓁蓁有了交集，所以他有些意外，带着几分不满的道：“黄龙和太乙有什么事不和我直接说，在你这里拐这个一道弯做什么？”

祝蓁蓁知道他误会了，赶忙解释：“不，我说的不是这两位真人，他俩的关系显然和你更亲密，就算有事，怎么可能要我转述？我说的是曾拜入你门下，在玉虚宫修行几十年没有什么成就，被你认为与仙道无缘，命中阖该享受凡间富贵，然后被你派去凡间主持封神一事，那位名姜子牙的记名弟子。”

听了她口里吐出来的，其实按照时间来算，并不算久，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仿佛很久远了，甚至都能和太古时期死去的神魔相提并论，早已经淹没在时光中，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元始天尊调动记忆，从脑海深处将这个名字翻了出来，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姜子牙？”

随着他将这个名字吐出口，他的脑海中一并浮现的还有当年他在玉虚宫修行期间对修道

的执着和虔诚，随即祝蓁蓁刚见到他，说明来意时的那句话，一下子想到蚩尤身上，脸色顿变，目光落到祝蓁蓁身上，声音发涩，但仍带着一线侥幸的问：“你不要告诉我，他投靠了蚩尤？”

知道他已经猜了出来，祝蓁蓁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露出一个你猜对了的神情，可她觉得不能这么定义蚩尤和姜子牙的关系，因此开口纠正道：“也不能算是投靠吧，应该说是合作。”

不管是投靠，还是合作，或许这两种不同的说法，对佛门或天庭来说，有着不同，但对元始天尊来说，没什么区别，都是严重打他脸面的事。

猜测得到证实，希望破灭之后的他了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夫，按捺不住怒气，将手中的茶盏使劲的掼在地上，“啪！”的一声，晶莹剔透的琉璃盏顿时被摔成好几瓣，里面的茶水泼洒出来，因为泡茶的茶叶非常好，而拢住茶香的琉璃盏又被摔碎，所以袅袅的茶香散发了出来，弥漫整个殿内。

闭上眼睛，平复一下情绪，元始天尊睁开眼睛，重新打量了祝蓁蓁一番，道：“让你看笑话了。”手一扬，在他的左下首出现一张桌案和与之配套的条椅，桌案上摆着各色茶果和配套的茶具一应俱全，“之前失礼了，还请入座。至于姜子牙那孽徒和蚩尤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烦请你细细道来。”

面对他的前倨后恭，祝蓁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有和他客气，也没推却，非常干脆的入座，拎起茶壶，随手捡了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边喝边道：“其实天尊你问我，是问错了人，因为这其中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知道当年姜子牙在凡间死了之后，因为修道成仙的执念，亡魂到了阴间之后，不想，也不愿意转世投胎，因此就驻留在了冥界。至于他和蚩尤是怎么搭上的，而蚩尤又是怎么说动他的，他们之间又是怎么一个合作方，我不是当事人，并不清楚。”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关于孙悟空和姜子牙的关系，她没有实话实说，而是谎道：“天尊应该听太乙真人提过，我和那孙猴子相识，他大闹地府时，不知怎地得知了姜子牙的来历，因此就和他结识了，然后无意中得知他和蚩尤有勾连。

因为孙悟空曾从我这里听过蚩尤的一些事情，知道他不是一个好来往的对象，所以在劝他和蚩尤断绝关系的时候，因为姜子牙从他口中得知我的存在，并且又知道我和哪吒，以及太乙真人相识，因此好像有些后悔和蚩尤合作的他就想要见你一面，奈何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好来见面，而且他也觉得无颜见你，因此就托我帮他转达了他的一个要求，想问问你，是否还认他这个弟子？”

在拿出桌椅请祝蓁蓁入座的时候，元始天尊这么做，虽然有礼下于人，希望她到了外面不要将姜子牙一事说出的想法，但其实这种对待客人的态度，等于他认可了她是能和他平等对话的，因此听了她这话，也不掩饰情绪了，冷笑道：“我倒是不想认他，可我就算现在马上将他逐出门墙，且把来不来及暂且放到一边，单说他要是真和蚩尤一起胡闹的话，哪怕我已经不认他这个弟子了，可三界的人提起他，会怎么说？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就是那个曾拜入元始天尊门下，后被逐出门墙的姜子牙。反正不管他还是不是我的弟子，我估计我的名号也要和他紧紧联系在一起了，而且玉帝和佛门的佛祖、燃灯他们，还有其他几位修行界大能还不知道要怎么看我笑话呢！届时，丢脸是一定的了，我就算不认他，甚至打杀了他，丢掉的脸面还能找补得回来吗？”

因为姜子牙闹出的这事，他想到了当年封神当中，只是因为对他指派由姜子牙主持此事而不满的另外一名名申公豹的记名弟子。当年，因为姜子牙主持封神一事，所以他门下应该都是扶周灭商才对，可申公豹却偏偏反着来，站在了殷商那边，处处和姜子牙对着干，后来事情曝光，知道他的这名好弟子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可是让三界看了好一阵的笑话。

俗话说，佛争一炷香，到了他们这个地位，有的时候，他们争的就是那一口气，一个脸面。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可迄今为止，大家聚会时，仍有人时不时的提起，嘲笑他教徒无方。好吗，如今又出来一个，而且是死了都不让人省心的主。

早知道，早知道……元始天尊原本想懊悔一番的，但回忆旧事，他发现就算是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在封神一事完成，仙凡不在混居，分开之后，他绝对不会去关注姜子牙了。就算他曾经是他的记名弟子也一样，不仅仅是因为仙凡有别，还因为哪怕姜子牙当年在玉虚宫求道时，他都没怎么注意过他，所以如今下山，成了凡人，享受凡间的富贵，寿顶多百余年，他可能闭一次关就过去了，又怎么会分出心力去关注一个宛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的凡人呢？

前世和他地位差不多的祝蓁蓁其实很能理解元始天尊的心态，可是这种事情吧，理解归理解，但终究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特别是根据她的了解，他又是一个特别好面子的，因此他门下出了这种打脸的事，他的难受程度要比其他人更厉害。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宽慰人的，更何况，她也不觉得元始天尊需要安慰，而且她才刚刚变成他的客人，以他俩的关系，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安慰他，因此非常干脆的道：“如果天尊想清理门户的话，只要马上出手拍死那姜子牙就行了，我保证，关于此事，我和孙悟空，绝对不会对外泄露一个字。

只是我俩的口能封住，但那蚩尤只怕不会替你保密，因此你纵使杀了那姜子牙，也无济于事，这脸该丢也依然会丢。所以我个人建议，反而不如让姜子牙表面和蚩尤合作，实际上是帮着三界。这样的话，想来蚩尤反叛，三界的生灵也能少死很多人，也是一桩无量功德，而如此依赖，你的面子不仅保住了，反而还会因此更添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