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也算得上是半个医学生,还不至于被这种粗制滥造的假器官给骗过去。
所以?当她壮着胆子,一眼扫到末端,在左手边第八个水缸中和一颗五官倒置的“人?头”四目相?对时,心理?也只是在疯狂默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直到那对长在下巴上、活灵活现的眼睛,突然冲她眨了?两下……
很快,“人?头”就像是在沉睡中苏醒了?似的,操着狂躁的面目不停撞击玻璃,似要冲破水缸跳到面前时,她强行壮大的胆子终于被宣告破碎,“啊——”地一声拽着从乔拔腿就跑!
还不等她缓过神来,两人?就又进?了?一个逼仄的房间。
这儿比前头更昏暗,四处都透着古怪,却偏偏布置的和学生宿舍一般无二?:靠墙的四张上下铺里都躺着人?,焦黑的身体?上盖着白布,只露出来小半个没有?呼吸的脑袋。
上下铺之间的过道很窄,窄到无法让两个人?并排通过。
而离开的出口,就在过道的另一端。
简愉连多看一眼床上的人?,确认究竟是死是活都不敢,更别?提要挨得那么近从他们之间穿行了?。
她紧拽着从乔杵在原地,半天也没有?一点要行动的意思。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从乔陪着待了?一会儿,仍然不见她回神。
他顿了?顿,终于还是把那点儿心思收了?回去,妥协似的说道:“闭眼,我带你过去。”
简愉顶着个苦瓜脸,生怕他撂挑子走人?,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这样不行吧!”
虽然是第一次来鬼屋,但她大抵也有?些正常人?该有?的判断。
如果不是害怕床上躺着的八个人?,总有?一个会在穿行的途中跳起来抓住她,她又何至于在这傻站半天啊!
从乔扫了?一眼她的姿势,到嘴边的话顿了?一下,才稍有?些愣怔地说了?出来:“你怕黑吗?”
“……啊?”
大脑被恐惧支配的有?点迟钝,简愉愣了?半天,才恍然领悟到这句话的用?意。
是的,她不怕黑。
比起这种若有?似无、因为看不清而浮想联翩的昏暗,黑暗、才是她真正的主场。
闭上眼睛,就可以?不受视线干扰,只感受真实?存在的东西。
从乔见她会意,便?稍俯了?俯身,悄然贴近她耳边,低声说:“过的快点,就不会被抓到。”
简愉还在恍神,耳际的发?丝倏地被轻柔的气息拨动,蹭的耳根微微发?痒。
而这一处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痒,却在如此极端迸烈的情境下,瞬间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怔怔地偏头,气息便?又随之喷洒在额间,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轻而易举地躁动她的心肠……
从乔直起身,恢复了?正常声量:“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