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天南当初能下决心给她下药,如今许是良心发现,也有可能是觉得当初的决定并未能让他今天得到什么好结果,便后悔起来。
后悔有用吗?
后悔能挽回当初发生的事?
既然什么都不能改变,后悔自然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所以对于凤止歌来说,赵天南的后悔与否对她将要做的事起不到任何的影响。
只通过李嬷嬷下了几个指令出去,凤止歌便再没关心这件事。
现在让她觉得有些棘手的,是她要怎么向慕轻晚解释与寒家的关系。
自下午从寒家回来之后,慕轻晚便径直回了院子里,便连晚膳也都没让凤止歌陪着一起用。
看她这样子,明显是生气了。
凤止歌对此也有些无可奈何,对她来说,慕轻晚是她如今认可了的亲人,可寒老爷子更是她认可的父亲。
她并不觉得她与寒家相认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她也不希望因此就伤到慕轻晚。
毕竟,慕轻晚待她如何这些年里她是深有体会,她更知道在慕轻晚心里,她这个女儿的分量有多重。
微微摇头,凤止歌让李嬷嬷领着丫鬟们下去,自己却是换了件衣裳独自往慕轻晚的院子里而去。
慕轻晚本就性喜安静,又因为那些年在洛水轩的独居,虽然如今她成了掌握威远侯府中馈的太夫人,也仍然没有改变这个喜好,所以一到晚上。她的院子里便异常的安静。
凤止歌踏进荣禧堂时。便是如此。
将迎接自己的荣禧堂的丫鬟们都打发下去,凤止歌独自一人推开了慕轻晚卧房的门。
木门发生轻微的“吱呀”声,正斜倚在床上想着事情的慕轻晚将之听进耳里,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头也未抬地道:“不是都说了吗。不需要你们侍候。都下去吧,我想静静。”
凤止歌也不回应,只反手将门带上。然后上前几步,甚至还有心情说笑:“娘,静静是谁?”
慕轻晚闻言便是一窒。
她今天自寒家回来便沉默异常,荣禧堂里的丫鬟婆子们自然也能看出来些许,就连她晚膳几乎没怎么用,也没人敢多劝几句。
方才听到开门声,她还以为是林嬷嬷要来劝她,却没想到,来的是凤止歌。
抬眼看向缓缓走上前来的凤止歌,慕轻晚眼中颇为复杂。
在今天寒老爷子在寿宴上当众认下凤止歌当女儿之前,她其实一直为凤止歌能与寒家打好关系而高兴,毕竟寒夫人本就是京城德高望重的长辈,若是能得了寒夫人的赏识,再由寒夫人领着去一些常人难以触及到的场合,她的止歌一定会觅得一门好亲事的。
慕轻晚的要求从来都不高。
在赵幼君的事发生之前,她的愿望便是有三两个儿女,家族和睦,然后与凤麟白头到老。
赵幼君在她与凤麟之间横插一脚之后,一度她是对未来没什么念想了,只想着过一天再过一天,直到哪天她再也无法忍受那样漫长的孤寂了。
后来意外之下有了身孕,她的愿望便变成了希望能生下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待发现女儿生来便不能言不能动,她便只希望女儿能快快好起来。
凤止歌也果然如她的期望那般,在沉睡八年之后苏醒过来。
这七年来,看着女儿在自己跟前一天天长大,还出落得比别的同龄人更为出色,慕轻晚心里也是不无骄傲的。
如今凤止歌已经及笄,对于慕轻晚来说,最为重大的,便无疑是凤止歌的亲事。
京城的大家小姐们多是十三四岁便开始议亲订亲,待及笄之后最多留个一两年就成亲了,凤止歌直到及笄了还连亲事的影子都见不着,慕轻晚最近一边安慰着自己正好多留女儿两年,另一边却也不无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