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让豆儿将她枕边放的那个绣了一半儿的荷包拿来,拈起针线来继续绣起来,喜鹊和画眉见了都是相视一笑,偏偏小桃一瞥眼时瞧见了,登时红了脸,嗔道:“瞧什么,你们两个小蹄子做得什么鬼脸?别打量我不知道你们肚里想什么呢,干脆给我憋了回去,要不非得讨我一顿好打呢。”
喜鹊笑道:“姑娘也太疑心了,我们不过笑了一下,姑娘就编排出我们这一堆话儿呢,可是冤枉我们了。”
小桃笑道:“冤枉你们才怪呢,你们心里定是在想,瞧咱们小姐平日里横针不拈,竖线不动的,如今这七王爷不过随口那么一说,她就日夜没事绣起荷包来,真是件奇事儿,对不对?我告诉你们,我就是喜欢给他绣东西,如何?我是个最厚脸皮的不怕你们来取笑打趣我,不妨告诉你们,我今儿开始就和女红对上命了,这个荷包绣完我还要接着绣腰带,绣衣裳上的花样,怎样?小蹄子们,高兴了罢,可劲儿一边笑去罢.....”
一番话说得屋里众人皆是哈哈大笑,画眉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姑娘,我都没有瞧过你这样大胆的人儿,这羞人的话怎样一叫你讲出来,就觉得带了那样三分道理了呢。”
小桃笑骂道:“滚一边儿去罢,乱嚼舌头的小蹄子,叫你去厨房里传话儿呢,你倒在这里跟我磨蹭着取笑打牙,瞧我不拿针扎你。”说着,将手中钢针晃了一晃,自己先笑了。
画眉笑着出去了,喜鹊上前来换了茶水,小桃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儿来,问道:“我先前说今年中秋我要做几样新式样的月饼,让你吩咐他们去铺子里备料,可齐备了么?”
喜鹊笑道:“姑娘的吩咐,我哪里敢忘呢?前儿个我就跟采买上的人打好招呼了,姑娘要的枣泥、红豆沙、绿豆沙、鸭蛋黄儿、莲子、桂圆、糖桂花、干丁香、还有那些葵瓜子仁儿并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备下了,等姑娘吩咐哪天要,就送来。”
小桃笑道:“还是你办事我放心。对了,还有一样,你可办了?”
喜鹊还当是小桃问她月饼料子的事情呢,答道:“只是姑娘想到的,我都让他们办了,姑娘放心吧。”
小桃闻言笑了起来,道:“这事儿不同于那些事儿,得你亲自办了才行呢。我只问你,你这几日做好的那几双鞋子,可送出去了么?”
喜鹊一听,俏脸刷的一下红透了,连耳根子都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小桃更是乐得不行,笑道:“喜鹊丫头,你怎么突然哑巴了?害臊了么?别呀,你和画眉怎么打趣姑娘我来着?”
喜鹊一听红着脸就要走,小桃一把抓住她手,笑道:“姑娘我如今要拿出小姐的谱儿来了,我不准你走,非得说给我听听不可,你白日里伺候我夜里回屋子里做鞋,真有那精神头儿,倒取笑我绣荷包儿,说穿了咱们这荷包儿也好鞋子也好,怕是都送到同一个地方里去了,不过是两个人罢了,你说小姐我说得对也不对?”
喜鹊嗔道:“姑娘疯魔了,整日拿我取笑,我不说了.....”
小桃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那鞋是给谁的,你不如老老实实跟姑娘招供了出来,我好帮你谋划,定会如你的意,你若是在我面前儿都装神弄鬼儿的我可不管你啦,到时候若是有人来跟我求你提亲,你可别怪我啊.....”
喜鹊明知小桃八成是故意吓她,但也着实吃了一惊,怕是将来自己真的指给了别人,可真是要命的一件事儿,便摇了摇头道:“姑娘尽着捉弄我,要让我嫁给别人,我.....我不愿意.....”
小桃用手在喜鹊额角轻戳一下,笑道:“你这丫头还跟我耍心眼儿呢,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白教你那些大道理了?你既别人不嫁,是非嫁陆平不可了?”
喜鹊低了头,连脖子也红了,一声不言语,只是嘴角含着羞涩甜蜜的笑意。小桃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行了,这下我心里有底了,你放心既然你看中了陆平,我瞧着他人也不错,不但人才出众,品行也挺好,而且还是王府里的侍卫,你跟着他必不用受苦,我也放心些,而且咱们将来还能继续在一处,这岂不是两全齐美么?”
喜鹊这才低声说了一句:“奴婢任凭姑娘做主.....”
小桃点了点头,道:“我当然得给你做主,不光是你还有将来画眉,过几年小珍、豆儿你们几个的婚事我都得做主,定要给你们弄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你们都是伺候我的贴身丫头,功劳苦劳就不用说了,我若是随便将你们配了人才是没人心呢。行了,你的事只管放心,你也别光做鞋子,送不出去光是放着屋里都快搁不下了,怕是陆平他穿个三年都够了。等我寻个机会让你跟他多呆会儿,你那鞋赶紧送了出去得好,也好腾出手来看他缺少别的什么不?做个衣裳什么的也比总做鞋子强啊?”
喜鹊只笑着点头,只听小桃又说道:“你去跟周管家说,让他来见我,我把林远明天上书院的事儿给安排一下,这事儿先不急着跟娘还有哥哥们说,等过了十五中秋再说罢。”
喜鹊这里答应着去了,豆儿自在她旁边看小桃挑绣那荷包上的桃花儿。
那边画眉到了厨房外,只见于婶子坐在厨房外面天井处的井台边儿上,正将一只针线簸箕放在腿上,自己坐在矮凳上低了头缝她男人于通的衣裳呢,便笑道:“于婶子,做什么呢?”
于氏一见是画眉来了,赶紧拉着她手另搬了条凳子让她坐下了,笑道:“眉丫头你怎么这会子又来了?姑娘出门儿可回来了?怎么说的?”
画眉瞧了瞧旁边放厨房杂物东西的小仓库,此时已听不见里面小云丫头的哭声,她便回过身来对于氏道:“姑娘刚回来呢,累得很,现在没空理这事情。我瞅空跟姑娘说了小云的事情,姑娘还不大信呢,说怎么贼竟是她?”
于氏两手在大腿上一拍,道:“可不是嘛,别说姑娘了,就连我初时也是不大信的,可是有小丫头跑来偷偷告诉我,那天晚上明明瞧见小云这丫头偷偷在后院墙边儿上往外面儿扔出去个布包儿,我问了小云,她自己也承认了,那天虾就是她偷的。这还说个什么,她自己都认了。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干,她只是哭也说不出个头绪来,倒哭得我心烦,我又怕她跑了,就把她锁在那小仓库里,只等着姑娘来审她就是了。”
画眉笑道:“姑娘就是让我来告诉于婶子一声儿,人既然找到了就先放着罢,等到晚上姑娘吃了晚饭得了空儿我便来叫你,到时你再带着小云丫头去我们院儿里就好了。姑娘要亲自问她呢。”
于氏听了画眉这话,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儿来,不由得心里先扑扑乱跳了一阵儿,跟着脸上就热烘烘的红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眉丫头,如今这贼虽说已有了,但说来说去也是我们厨房里的人儿做的这丢脸的事情,怕是姑娘心里生气会怪罪吧?若是姑娘要严办厨房里的人儿,首先我就是管着这厨房一摊事儿的,到时候眉丫头你可要帮我说句好话儿啊。我还想好好伺候姑娘,将来跟着姑娘做陪房奴才到王府里开开眼呢?”
画眉听了笑道:“原来于婶子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呢?想着将来跟了姑娘去?”
于氏也笑道:“那是,人往高处走嘛,咱们虽是这府里的奴才,但也想着在主子面前争个脸儿也好,咱们私下里这样说,看这样子咱们家小姐是做定了这王妃的了,将来必少不了陪房的奴才丫头,你们几个姑娘身边儿的就不用说了,姑娘定是要带着你们四个去的,但也要几个做饭粗使跑腿儿的不是?我想着若是我有那福气跟着姑娘过去伺候,可是个长脸儿的差事,你说是这个理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