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把剑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以后,当真已变为了残剑?”安无岁确认沈问状态调整好后,慢慢将尘灭剑拿到面前递给他。
“……”
“也许吧。”
沈问无声笑起来,伸手接过尘灭剑,转身就将它和自己腰间卸下的浮生剑放到了一起,两把剑被一同横放在椅子上。
他褪去安无岁借给自己穿的碧色长衫,将外衣搭在衣架子上,撸起袖子,在角落架子上铜盆里的清水中清洗双手。
背影有些落寞,又好像一如往常。
“无所谓,买来左右也不是为了用,我有浮生一把剑就足够,将它买回来,只是想带上它一起,完成和他的约定罢了。”
……
明亮的月光落到平缓的江面上,如同碎落暗夜的钻石,波光闪闪。
原本灯火通明的揽星辰商船,这会儿已经暗了许多,大部分房间的窗户里都吹熄了灯台,只有少数几个还在亮着。
三楼的走廊上,一袭黑衣的男人缓步而行,头顶高束的马尾左右晃荡,一只手习惯性扶在腰间佩戴的短剑剑柄上。
傀孤身一人行走在暗淡无光的走廊,两侧墙壁上的烛光微弱,勉强为他照明。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心中琢磨。
白天在一楼甲板上时,虽说自己果断处理掉了那个居然敢怀疑贵客的守卫,但那家伙也没必要跟自己说谎话。
他既说那四个人行为鬼祟,就确实也需要多多留心,而且那个叫行书问的家伙,怎么看怎么怪…
似乎到达了目的地,傀忽地停下脚步,转身敲响身边的房间门。
叩叩——
“进。”
房间内的男人随口应道。
傀立刻推门而入,并且转身确认走廊无人跟随,才将房间的门反锁上。
房间内的装潢与大当家的房间极为相似,不过更加奢侈无度,靠墙的架子上全是名贵宝器,窗子旁边摆放着一盆君子兰,还未到花期,土壤之上一片绿油油的。
一个只穿了身儿洁白里衣的中年男人靠在床榻边,映着小桌上的烛光,正在认真看书。
傀快步走到男人身侧,单膝跪在地上,开口道:“二当家,今日登船的宾客中,有一行人有些奇怪。”
“是谁,怎么奇怪?”
二当家依旧沉稳持重,沉声问,不曾抬眼看过他。
“是尧天阁的阁主,他说他叫行书问,登船时就有些奇怪,一共四个人都带着面具,都是第一次来,请帖和阁主令牌他都有,可看起来又觉得好像很心虚似的。”
傀依旧低着头,将自己所见全部告知。
“等等。”
二当家的手颤抖一瞬,当即坐正了身体,问,“你说他叫什么?”
“行书问。”傀如实道。
“……”
二当家把手中的书扔到一旁,眼中瞳仁来回打转儿,稳重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慌张,他望着傀低声道。
“不会这么巧,连名字都一样…行书问不可能还活着,这个男人是谁都有可能,但他绝不可能是行书问。”
“果然是冒充的身份吗?”
傀闻声,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回道,“二当家,我早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于是今夜的拍卖会没有露面,在暗中多多留意了他。
此人高价拍下尘灭剑,并且半场结束他就去取货了,我还看到那时他和月疏疏在暗梯附近说了些什么,因为走廊上没有遮蔽物,我不敢离得太近,交谈的内容没有听清。”
“月疏疏?”
二当家抬起眼皮,眼角的皱纹慢慢聚集,“看来老大也发现这个人的存在了,恐怕是想拉拢这个家伙,借他之手把我拖下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