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卢欢儿。”
沈问轻声喃喃,收起手势揣进袖子,在桌边慢慢踱步,“还真叫人意外,此事居然是她做的。”
万秋澄低头为他倒酒,随口问道:“竟直呼太子妃名讳,你们两人之间,有瓜葛?”
“嗯…算有些吧。”沈问心不在焉,犹豫着点了头。
“……”
万秋澄没有说话,缓缓停下动作,抬起头眯眼打量沈问,眼神里也变了意思。
“……”
“啧,诶,想什么呢你!不是那种瓜葛啊。”
沈问发觉似乎产生了误会,无奈白了他一眼,“我与卢欢儿的关系远得很,撑死也只算是以氓北弟子的身份机缘巧合下帮过她,根本就不熟。”
“稀罕,谁问你了。”
万秋澄听后不屑轻笑,又低头继续独自喝酒。
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干什么?
“这不是…沈某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在万大人心里太过卑劣吗?”沈问扬起招牌微笑,十分乖巧。
“没关系,早就不会更卑劣了。”万秋澄真心实意回答。
“咳…对了,话说,既然万大人一直潜伏太子身旁,想必早已知道他这五年在暗中敛财,意图不轨的事情了吧?”
沈问假装听不到万秋澄对自己的评价,转而言其他,抱臂兴致盎然道,“这么说,倒是显得公孙门主有些多事了,还以为北原祸事将近,原来宫里的手早就探了过来。”
“全北原有几件事能逃过圣上的眼睛?”
万秋澄淡然回答,其中之意耐人寻味。
沈问停步站在桌边,沉默望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人,回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脑中闪过了一丝奇怪。
“咦,仅仅在南关五年,就能混到太子爷身边人的地位,万大人,你来南关…应该不是圣上的安排吧?”
沈问抚摸着下巴,试探道,“我若是太子,五年之约选择随行近卫定是从心腹中挑,但显然你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是被他信任的人安插到身边的,能让太子爷言听计从的人…哦,是他。
所以其实你的任务并不是监视太子,而是丞相,来南关城这五年,却实为意外…”
“你可知,就凭你私自议论太子的这几句话,已经够我杀你个十几回的了。”
万秋澄沉沉开口打断他,语气不善,“竟还敢揣度都察院绣衣御史的任务,沈问,你好大的胆子。”
“……”沈问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也不为自己辩解,立刻弯腰鞠躬,推手恭恭敬敬道。
“是草民僭越了。”
“你就没少僭越过!”
啪!
万秋澄高声呵斥,心中似乎不快,猛将喝空了的酒碗摔在桌面,陶片碎成数瓣。
他抓起其中一片尖锐的,径直指到沈问俊俏的脸蛋前。
呼——
陶片凌空划过,沈问匆匆仰身避开这一击。
他后撤了半步,抬起手小心翼翼用大拇指与食指捏着那枚碎陶片,从万秋澄的手心里揪了出来。
咣啷。
沈问轻飘飘松手,陶片顺势滑落到地面上。
“沈某深知万大人宅心仁厚,又怎会为难我一个不知礼数、身份卑微的江湖人呢?”
沈问咧嘴赔笑道,掰着万秋澄的手臂缓缓放回桌上,自己则是用手柱在桌边,歪着脑袋看他,长发顺势滑在肩侧。
“今儿费力演了这么一出,还避开了太子和七门眼线,我估摸着,万大人应该不只是把我喊来喝酒打诨的吧?我这…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絮叨完了,此番来意,大人是不是也该挑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