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访谈的时候主持人问他在事业最艰难的时候,他有过放弃的念头吗。
他说没有。
事业最艰难意味着不会更差,每进行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是往前走的机会。
事业艰难并不会令人想要放弃,但是他在陈妩婚礼的前一天有过要不算了的念头。
那天他在首都的一家青年旅馆休息,青年旅馆距离市中心一个小时的地铁车程。白日他等在cbd一家投资公司的大厦下等了三个小时终于换来五分钟的陈述,对方对他的陈述很感兴趣,但是说:“目前不是我们想要投资的方向。”他如鲠在喉,挺直了背,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继续努力。
等他要离开时,对方喊住他,问他愿不愿意来他们投资公司做分析员,他愿意开给他五十万一年的起薪。
青年旅馆的房间狭窄逼仄到只够一个人通行,墙壁石灰脱落,床铺气味像是南方梅雨季潮透被捂了好几天一样难闻。
房间也没有窗,但是只要一百块一天。
他回复了工作室里的提问,打开四人的群。
明扬艾特他看视频,他们几个人在新房里打气球,红色金色的气球飘满了整个房间,还没有贴上玻璃和门的囍字一沓一沓地放在床上,墙上红纸雕刻成的图案贴了一半,陈一嘉在喊贴歪了,然后镜头一扫,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陈妩手里端了一碗水果,明眸善睐,她喊许溯的名字,温柔极了。
周聿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眼泪从眼尾滑落。
她都要结婚了,他仍旧不敢让她知道他喜欢她。
自知道陈妩喜欢许溯的那一刻起,他就定下了目标,他见证陈妩暗恋许溯,也看得到许溯对林芊的爱护,所以他以为还有时间。
他们上了同一所大学,他成了许溯的兄弟,第一学期他的成绩年级第一拿到了奖学金,参加比赛得到了更丰厚的奖金,他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喊上了陈妩和徐文静,她说,周聿你真厉害。
周聿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仿佛在炎热的夏天灌下一瓶可乐头皮发麻。
他想在寒假之前向她表白。
却在化妆室的门口听到许溯说:“陈妩,我们试试吧。”
一瞬间,他浑身僵硬,说不出一句话。
他看向化妆室内的另一人,心里有一个阴暗的声音喊着,拒绝他,拒绝他。
但是她说好。
周聿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