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问心的手重新揣回了兜里,“回去后重新培训。”
何文挠了挠头:“有点紧张,隔着层雾,看不清人。我刚才都打算肉搏了。”
元问心往后看了眼:“你怎么在这?赢舟人呢?”
战斗力只有5的谢东壁,则是被元问心无意识地忽略掉了。
元问心很快为自己找好了借口:赢舟叫起来比谢东壁顺口。而且赢舟在,谢东壁多半也在。不需要多念几个字。绝对不是他只在乎赢舟,而不关心谢东壁的死活。
何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背着他们,但是一穿过院门,就到这了。”
元问心是个有丰富经验的执行官:“挂号单看看。”
果然,何文和他分到了一个科室,儿科门诊3。
元问心默然片刻:“一般来说,挂号后就是去对应的门诊。你来的时候,有看到3号门诊吗?”
何文再次摇了摇头,戴着口罩也挡不住脸上那股子天真的愚蠢。
元问心觉得,这种表情在刚满20岁的赢舟脸上,还算可爱;但在年过30的何文脸上,就有些讨人嫌了。
他开口:“继续往前走吧,总会遇上的。”
医院费尽心机地把他们弄到诡域里,可不是为了赚那么点医药费的。
医生们需要实验耗材。而实验耗材不会乖乖束手就擒,所以,只能自己来拿。
元问心想着:“也不知道儿科的主治医生是谁?资料还是太少了一点。”
又往前走了1741步,在元问心感觉自己耐心快耗尽的时候,散发着红光的门诊室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门是敞开的,里面冒着红光,前方已经没路了。元问心抬头,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门牌:儿科门诊(3)。
浓郁的尸体腐烂的气味,从门诊室里传来。
任何动物对同类尸体的气味,都是很敏感的。这种气味让几百万年前在野外生存的人类,学会了趋利避害,寻找更安全的地点。
无需多言,多次训练出的默契,让元问心和何文自动进入了战斗状态。
何文背后的弟弟往上蹿了一截,转身,用胳膊搂住了何文的脖子,身体像是一只干瘦的猴子。
元问心的身体里飞出了大量的红色蝴蝶。每只蝴蝶都不大,黑压压一片。
蝴蝶在瞬间涌入门诊室,元问心跟着闯了进来。
门诊的医生是一个塑料质感的洋娃娃,大概七八岁小孩那么高,穿着不太合身的白大褂,梳着双麻花辫;胸口挂着金属的铭牌,写着她的名字:安娜贝尔。
安娜贝尔的脸上是油漆涂出来的僵硬微笑,她站在房间的最中央,手里紧紧牵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皮肤是泛着死气的青灰色,遍布着紫色的血管。眼眶里的眼珠子纯黑,看不见眼白。她一只手的手腕被安娜贝尔握着,另一只手则是搂着一只脏兮兮的玩具小熊。
在看见元问心的瞬间,小女孩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笑容。
元问心一直没思考过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他和何文会被分配到儿科门诊。
直到现在,他看见了这张熟悉的脸。
元问心曾无数次梦到过她的模样——
“爸爸!”
元吉挣开安娜贝尔的手,伸出胳膊,朝着元问心跑去。
“看吧,我说过的,你爸爸会来接你的。”
安娜贝尔的唇没有动,胸腔里却发出了尖锐的笑声,“喔,这里还有另一个小病人,是跟着哥哥一起来的吗?”
它的话音刚落下,何文哀嚎着倒在地上。
弟弟突然抱着何文的脑袋开始啃,像是在啃没有切开的西瓜,它长长的唇裂到耳根,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儿科,医生,病人。
很显然,何文的进化源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