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归进去的时候,两个女人显然已经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正兴致冲冲聊着禾绣。
“真的,外婆,那个前襟可漂亮了!我下次给您带来。”
“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的禾绣衬衣了。”
“嗯嗯!”
裴子归也不说话,自顾自坐下来把姜若礼的手抓了过来。拆开棉签,在一头一摁,又转回来,碘酒就会慢慢渗透到另一头。
他轻手轻脚在姜若礼掌心消毒,生怕弄疼了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破皮的那一块已经没有血了,只有淡淡一个米粒大的小血痂,周围粉粉红红一小片。
感受到掌心传来一阵温热,姜若礼下意识缩了缩胳膊,扭过头来看到自己手心多了张创口贴。
而裴子归,正低头用唇轻抚过她的掌心。
这种动作虽然称不上私密,但却备显亲昵,想到外婆还坐着呢,姜若礼两颊泛热,压低了声音:“你干嘛呀?”
藏在桌子底下的另一只手使劲掐了掐男人的腰。
意思是还有长辈在呢。
裴子归却像没什么知觉,扣着她的手腕放到脸上蹭了蹭,又重新贴回了唇边。一套动作下来,才笑着放开了她。
“没事,外婆不是外人。”
外婆捂着嘴笑了出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孙情绪如此外放的一面,除了惊讶,望向姜若礼的眼神中多了佩服和感激。
“礼礼还没吃饱吧,子归陪着再吃一会儿,王妈包了点心。我吃饱了,出去散散食。”
她就不打扰小两口了。
裴子归给姜若礼盛了一碗笋丝海鲜泡饭,对着外婆点头微笑,“方才薛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来看您,已经在路上了。”
外婆脚步微顿,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又闲着没事来我这儿发呆。”
老太太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快了点儿,“王妈,把老薛上次落在这儿的茶叶给他拿出来。”
姜若礼低头吹着海鲜泡饭的热气,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是中医馆的薛爷爷吗?”
见裴子归点头,她不禁想到了先前裴子归所说两位老人之间的关系。
“薛爷爷好长情,也不知道外婆究竟是怎么想的。其实我觉得吧,他们搭个伴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裴子归敛眉,嗓音沉润:“外婆放不下外公,也放不下自己心中的那些道德规训。”
“唉……”姜若礼叹了口气,人世间的复杂情感,哪有这么容易解释地明白呢?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有时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爱或不爱,这中间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
而现实生活中,还有很多只讲究简单是或者否,只讲究满足最低级情欲的人。有的人可以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出轨,只为了发泄,有的人可以为了金钱知三当三,只为了虚荣浮华。还有很多类似于此形形色色的人。
浮躁喧闹的社会,简简单单从一而终,反而成了一种奢侈。
不纯粹,有时候往往是精神世界不够高级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