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李盛岩怎样蛮横霸道,杨一善觉得自己都不能趁人之危,看人家的身子,占人家的便宜。再说,她觉着这辈子她只能看一个男人的身子,那便是她未来的相公。她想,此情此景若是换成魏先行,不,换成她未来的相公,她希望那人也能守住底线,给那位姑娘,给自己一个尊重。
她先洗的身子,后洗的头发。头发洗好的时候,那桶里的水都染成了血色,又把她恶心了一顿。她叫李渔将水换了,重新洗了一遍。
洗完了身子,她有些虚脱,坐在软榻上,喝了杯热水。后就闭着眼睛靠着,由着丫鬟们给她擦头发。她刚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洗了两遍,又花费了许多力气。再加上丫鬟的手劲轻柔,十分舒服,这擦着擦着她便睡着了。
“爷,爷?该用午饭了”,李渔喊了两声,他想看看那鬼走了没。
“鬼叫什么?一大早吃什么午饭?”,李盛岩闭着眼睛训斥了两句,训完又立即睁了眼,坐了起来。他先发了会儿愣,又抬头往外看,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秋猎结束了?那鬼又来捣乱了?”。
“结束了爷”,李渔走上前来,“那鬼半天什么也没猎到”,他竟还告起了状来。
李盛岩看了看身上,“黑狗血没用上?”。
“用上了,泼了它一身呢。可好似也没什么用,并不能伤它,它只是觉着恶心”。
“那它是怎么走的?”
“睡着了走的。那鬼说她也并不想来,她还要忙着去投胎呢。每次来这它也不知缘由,不过她说只要睡着了她便能走”。李渔回想了下他和那鬼的对话,又加了句,“对了,它还说,它来的时候您就得在黄泉路上给她排着队。还说那边的妖魔鬼怪最爱吃你这样的生魂。听它那意思,您要是真被吃了,好似就回不来了”。
“哼,鬼话你也信?”。李盛岩没睡好,头还有些晕乎,他抚了抚脑袋,“秋猎的时候,其他人没看出什么吧?”。上次综试他就怀疑那鬼露出了破绽,要不代辰也不会有事没事就盯着他的脸看。
“这我也不太清楚,结束前我也不能离地太近。不过爷您也不用担心,反正”,反正您平时也喜怒无常,不论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他们也见怪不怪。但这话李渔自是不敢说出口的,“反正走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异样”。
“你是怎么发现它来了的?”,李盛岩倒是有些好奇。
“秋猎一结束我就觉着不对了,它连个兔子都没猎到,说是头晕。我就想,就算头再晕,咱们爷随便放一箭也就有了。后来她又叫我替一个娃娃放羊,这不明摆着是当着外人的面打我的脸吗?那时我便知道是它来了”。
“它打的不是你的脸,是我的脸”。随侍和主子本就是一体的,李盛岩虽说有时候脾气不是很好,可还从未在外人面前下过李渔的脸面。这回,那鬼当众叫李渔没脸,那几位背地里还不知道会如何议论呢。
“李渔,上次那个姓孙的,说他有个什么师兄擅捉鬼,你还记得吗?”。
“记得。孙逸仙说他有个师兄叫丁元,住在水城的画眉老街,学的是捉鬼的把式”。
“你去找李全,让他去把这人请来,记住不要声张”。李盛岩这会儿下定了决心,要让这鬼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要说: 爱告状的李渔
第25章何为往生鬼
水城大小只有边城十分之一,却也并不是个小城。水城有新城老城,画眉老街便是在那老城。老城约摸只有新城的三分之一大,在新城南侧。老城已有三百余年,这些年的风霜磨磋,老城早没了往日繁华,如今破落狼藉。老城中尤属画眉老街最为难以管辖,盖因里头住的全是些三教九流。
李全从府里抽了两个身手十分了得的侍卫,同他一起来到这画眉老街。街道的青石板,有的突了起来,有的直接没了。街头有家妓馆,名叫快活居,小小的门面却挂着大大的匾额。门口站着两位妓子,衣着风骚多情,只是长的不甚好看。那两位妓子见来了生人,忙热情地围了上来。
“爷,进来快活啊”,两人声音黏腻,说着还贴到了侍卫身上。这两侍卫都是跟着忠王上过杀场、砍过活人的。气质凛冽,不过冷冷地朝那两名妓子看了眼,妓子们便瑟缩地松开了手。她们混迹在这老街,各色人都见过,最是会察言观色。察觉这行人惹不起,便悻悻地往回走。
“两位姑娘且慢,同你们打听件事。画眉街的丁元住在哪?能否劳烦姑娘带个路”。李全说着,扔了块碎银子给离地近的那位。
那位暂且称之为姑娘,她满脸喜色地将银子收进了贴身的荷包里,“算命捉鬼的丁元?他就住在前头,奴带三位过去”。那姑娘说着便拧着腰肢走在了前头。
“他还会算命?”,按照上次孙逸仙的说法,李全以为这算命捉鬼应是两门不同的学问。
“他不仅会算命,还会看病呢。我们姐妹有些个胸闷气短的,外头那些正经大夫看不好的病,便会找他看看”。
“哦?那丁元技艺如何?”。
“他厉害地很,就没有他治不好的”,听语气那姑娘夸地倒是十分心诚。可李全并不关心丁元医术好不好。
往前走半里远,那姑娘就停了下来,“到了,就是这了。您自个儿敲门,奴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