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只听得头都晕了,那些衣料她哪里记得住,更别说其他人的喜好了,当下打断道,&ldo;先不急,你明日到我院子里详细再说。&rdo;
广明翠在旁边嘴角一翘。
林妈妈便点点头,&ldo;是,老奴知道了。&rdo;
回去的途中,江琳问广明翠道,&ldo;弟妹可知爹跟娘,还有弟弟妹妹的喜好?我真是一点也摸不透。&rdo;她这话有请教的意味。
广明翠笑道,&ldo;林妈妈都懂的,你问她便是了。其实我也才掌管绣房一年,哪里有林妈妈经验老道,她可是家生子呢,从小便在府里长大的。&rdo;
江琳这才与她在路口告辞,回去让香凝差人买了些新鲜水果,她带着又出院门去了,这回是往西南方,而六少爷贺敏阳就住在那个方向。
刚踏进院门,就见一个身段轻盈的妇人正走出来,身后跟着个小丫环。那妇人穿着很普通,一身青蓝色,梳着圆髻,只插着朵白玉珠花,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她见到江琳,先是一愣,随即才低头道,&ldo;见过少夫人。&rdo;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是贺敏阳的生母,她也不便说什么,只略微点了点头,那妇人才从她旁边绕了过去。
贺敏阳十岁,看上去恹恹的,长得跟贺瑛很像,与贺敏谦不同,他对这个大嫂礼貌十足,毕恭毕敬。
江琳说了会儿话才知道他是吃坏肚子,便叮嘱多休息吃些清淡的就告辞了。
晚上贺敏中倒是准时回来了,看他脸色有些疲惫,她便想起贺瑛说的,大概京城真出了什么事,断案的人要判断的东西多,脑细胞大概死的也挺多的,便决定让厨房明天做些有豆腐的小菜。
两人用完饭后,贺敏中就坐在大案前看东西,好像是从官署带回家的,这在后世便叫加班了。
江琳也不打扰他,只亲手泡了茶放在他手边自己便去临窗软榻上歪着了。
房里静悄悄的,除了轻微的翻开书页的声音。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江琳发现贺敏中仍是没有一点要碰她的意思,她倒是轻松的很,可人总不能老为自己着想,贺敏中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莫非真要他熬到月中,去姨娘那里么?她想了想轻声说道,&ldo;我让他们都种棉花了,不过留了五亩地。&rdo;
贺敏中见她主动说话,有些惊讶,说道,&ldo;是要种什么东西?&rdo;
&ldo;嗯,上次在书房看到一种叫豆薯的东西,爷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吃?咱们京城能种吗?&rdo;
&ldo;豆薯?&rdo;贺敏中忍不住笑了,&ldo;可以吃,这是星罗国的特产,可用来炖肉,也可以烧汤,吃上去有些软糯,但不知具体怎么种。&rdo;他顿了顿道,&ldo;不过过几日正好有星罗国使节来咱们朝进贡,倒是可以探听一下。&rdo;
豆薯不就是土豆,江琳岂会不知,她笑道,&ldo;那就拜托爷了。&rdo;
贺敏中看她笑颜如花,心里一动,但始终没有伸出手去,翻了身道,&ldo;不早了,睡吧。&rdo;
江琳也不知该怎么答,她已经尽责了,便含糊应了声,也合眼睡去了。
第二日起来,照例问安之后,她就当场问了贺夫人一些问题,说关于绣房四季的定例,该怎么选布料,各人又有什么喜欢,怕自己弄错。
广明翠有些惊讶,这小姑娘居然一点也不存着立功的心,甚至是退而求其次,但求无过,便有些对她刮目相看,实在是个看不透的人。
贺夫人很高兴,一一得答了,还夸她谨慎懂分寸。
下午的时候林妈妈就来了,江琳把贺夫人教她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记在心里,又问了问林妈妈答案,发现竟跟贺夫人说的一模一样,毫无差别,当下便微微一笑,让她就照这个去做。
等她走后,江琳对香凝道,&ldo;打听打听林妈妈家。&rdo;
过了几日,贺敏中终于可以休息一天。
当今皇帝勤政持国,他还只是四品,三品以上除了几个大节日是天天都要上朝的,而六品以下则是一个月才上朝面见圣上一次。
这日江琳便同他一起用了早饭,请安回来的时候,两个姨娘都到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贺敏中与两位姨娘碰面。
&ldo;见过世子爷,少夫人。&rdo;两个人面带微笑得行礼,今日阮姨娘总算穿得不那么朴实了,上身是件宝蓝绣蝴蝶小袄,下面是乌金云绣裙,平添了几分俏丽,而梅姨娘始终如一,张扬的很,进来之后,目光便一直落在贺敏中身上。
贺敏中微微皱了皱眉,并不说话,江琳便叫香凝给她们搬来小杌子。
说了几句话后,阮姨娘笑意盈盈,提议道,&ldo;夫人,后花园里紫牡丹开了,得空带咱们去看看吧。&rdo;
紫牡丹?这个季节开花的种类不多,莫非是菊花不成?江琳点点头,&ldo;好啊,我也想看看呢,下次找个时间出来。&rdo;
&ldo;要看就起早,等秋天一过,就算是紫牡丹还不是要凋零。&rdo;梅姨娘微微叹了口气,面上闪过丝哀怨,&ldo;不知夫人可听过一首诗呢,旧摘人频异,轻香酒暂随。&rdo;
贺敏中看向她,面色凝然。
气氛实在是怪异,他们俩相对望的样子映入眼帘,江琳着实有些好奇起来。
这梅姨娘怎的突然就那么惆怅了?而贺敏中的目光也是很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