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露西走下楼去,说道:“请。”
露西领着韦斯特夫人上了楼,打开门后,等她进去,便关上两扇门。韦斯特夫人走到了床边,伸出一只手。
“艾玛小姐?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我好像在詹姆斯学校的运动会上见过你。”
“是的,”艾玛答道,“我还记得你,请坐。”
床边摆好了一把椅子,韦斯特夫人便坐了过去,她用非常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这样过来,你一定觉得十分突兀,但事出有因,而且是在我看来非常重要的原因。孩子们跟我讲了这边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们对于在这儿发生的杀人案十分感兴趣。坦白地说,那时我非常反感,我有点儿害怕,我想让詹姆斯赶紧回家,我丈夫却笑了起来,他说很明显,这起杀人案和克瑞肯索普家族,和拉瑟福德庄园都没有任何关系。他还说,从詹姆斯的来信看来,还有他自己做孩子时的经历来看,詹姆斯和亚历山大两个人显然玩得很疯,我也不忍心把他们带回来。所以我就没管了,同意他们在这儿待到约定的时间,再让詹姆斯把亚历山大带到我家。”
艾玛问道:“你是认为我们应该早点儿把你儿子送回家?”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呃,说起来有点儿为难,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你知道,这两个孩子,他们听到了很多传言,他们告诉我这个女人——这个被杀害的女人——警方怀疑可能是你那个在战争中丧生的大哥的法国爱人,是这样吗?”
“这是一种可能性,”艾玛答道,她的话断断续续,“我们必须得考虑这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
“有证据证明这名死者就是那个女人吗,那个玛蒂娜?”
“我刚才说了,只是一种可能。”
“那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怀疑她就是玛蒂娜?她身上有没有信件——或是证件?”
“没有,没有这一类东西,但,我收到了一封玛蒂娜的来信。”
“你收到了一封——玛蒂娜的信?”
“嗯,她来信告诉我她在英国,想过来看看我。我邀请她过来,却收到一封电报说她要回法国了,可能她确实回去了吧,我们也无从了解,但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写给她的信封,看起来她到过这儿,但我真没有见到……”她突然打住了。
韦斯特夫人马上接过话头:
“你真不懂我的意思吗?没错,我不应该过来,但当我听说了——应该说是只言片语之后——我不得不来确认真实情况是否如此,因为,如果——”
“嗯?”
“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些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事,我就是玛蒂娜·杜布瓦。”
艾玛看着眼前这位来客,好像压根儿没听懂她的话。
“你!”她说道,“你是玛蒂娜?”
韦斯特夫人连忙点头。“我知道,这肯定会让你感到惊讶,但这是事实。战争打响没多久,我就遇见了你哥哥埃德蒙德,军队安排他住在我们家,其他的你都知道了,我们相恋了。我们本来打算结婚,但那时都在往敦刻尔克撤退,军队里说埃德蒙德失踪了,后来被告知阵亡了,当时的情况就不和你说了,都是些往事,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想对你说我非常爱你哥哥……
“之后就是残酷的战争了,法国被德国占领之后,我成了秘密抵抗组织的地下工作者,负责把英国人从法国送回英国,就是这样,我认识了我的现任丈夫,他是一名空军军官,空降到法国执行特别任务。战争结束后,我们结婚了。之后我考虑过几次,想给你写封信或是过来看看你,但最终还是决定不这样做,我觉得勾起对往事的回忆没有任何益处,我有了新生活,也不想回忆过去了。”她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但当我发现我儿子在学校最好的朋友恰巧是埃德蒙德的外甥时,我感到了一种异样的高兴。亚历山大,真的非常像埃德蒙德,你们肯定也是这样觉得的。我很高兴詹姆斯和亚历山大能成为这么亲密无间的朋友。
她身体往前靠了靠,把手放到艾玛的手臂上。“亲爱的艾玛,你知道,当我听说这起杀人案的时候,听说这个被杀的女人被怀疑是你哥哥认识的玛蒂娜时,我必须得过来告诉你实情,你或者我必须得把实情告诉警察。不管那个死者是谁,一定不是玛蒂娜。”
“我有点儿接受不了,”艾玛说道,“接受不了,你,你是埃德蒙德信中所提到的玛蒂娜。”她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困惑地皱起了眉,问道,“我不了解,那是你吗,给我写信的人?”
韦斯特夫人连忙摇头说。“不,不,我肯定没有写信给你。”
“那……”艾玛停了下来。
“那一定有人冒充玛蒂娜,可能想骗你的钱?一定是这样,可那是谁呢?”
艾玛用很缓慢的语速说道:“可能是那时和你在一起的人,谁知道?”
韦斯特夫人耸了耸肩。“可能是这样。但我没有很亲密的朋友,大家和我都不太熟,我来英国后也没说起过这事,而且这人为什么等了这么长时间?奇怪,真是奇怪。”
艾玛答道:“我也无法理解。交给克拉多克督察吧,看他怎么说。”她看着这位访客,目光突然柔和起来,“亲爱的,真高兴我终于见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