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依然是t恤半身裤运动鞋的日常风,虽然他戴着口罩,但纪长枫也看出他精神不太好,像是缺觉的样子。
“昨晚没睡好吧?”言落一坐上车后排,纪长枫就扭过头来,抬高眼看他,抬得额头上的抬头都出来。纪长枫是单眼皮,但他眼睛实际上并不小。他笑起来时,眼尾的鱼尾纹非常明显。
“戴着口罩你都看得出来?”他还有没有隐私了?言落略显无奈,斜着脑袋取下鸭舌帽,又拉下口罩,“你有透视眼啊?”
口罩拉下来就不想戴回去了,心闷闷的,气息有些乱,他感觉自己很需要透透气。
纪长枫笑,眼尾的鱼尾乍然一现。
他边启动汽车边说:“我还看出你今天心情不好。”
在纪长枫这儿,果然毫无隐私可言。
言落白他一眼,随后罕见地爆了一句粗口。
他这粗口爆的,简直令纪长枫既惊喜又刮目相看啊。
“对嘛!”纪长枫边开车边说,“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讲粗话,那简直不像是生活在这个世纪的人。心里有情绪,爆一爆粗口,有利于情绪宣泄,很好很好。”
“纪长枫你有病吧?”言忍不住把心里那闷气撒到纪长枫身上,“有你这样的吗?竟然鼓励艺人讲粗话。”
“哎你这……”纪长枫有点百口莫辩的感觉,“我又没让你当众说,就私下偶尔爆一句,那有什么问题啊?没问题的嘛!有情绪一直不宣泄掉,那很容易得抑郁症的你知道吧?”
言落沉默不语。
昨晚那通电话,的确搅乱了他的心绪,弄得他失眠了大半夜。
他难以剖析自己的心理,是愧疚于对一个可怜的病患无情,还是对方发来的感谢短讯叫他无所适从。
昨晚言落说“你打错电话了”之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但半小时后他收到对方发来的一条短讯——
言落哥你好,我叫孟安宇。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可以了。我是你的忠实歌迷,我觉得我很了解你。
我妈说你不会接她的电话的,所以我才自己给你打电话。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谢谢你,在我需要的时候,给了我帮助。
言落看完短讯,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虽未见过那个少年,但言落推算一下,也大概知道他是上初中的年纪。
他感到爱莫能助又无能为力。
“言落,”车开到中途,纪长枫说,“等下排练完,还得去一趟戴维那试服装,感觉时间好像有点紧啊,你没问题吧?”
“嗯,”言落淡淡地说,“我没问题。”
纪长枫不大放心地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那就好。”
车到目的地,纪长枫给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自称李炯的工作人员出现在他们面前。
“纪老师,言老师,请跟我来,”李烔摆个很职业的手势,边走边说,“这边言老师先到排练室跟乐队老师调试排练一下,之后我再带两位去熟悉舞台。”
“行,”纪长枫说,“这边不需要等太久吧。”
“不用等,其他歌手前些天都来调试磨合过了,”李烔说,“言老师这边之前不是没在北京么,所以今天的时间就是专门给言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