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死在钱堆里?”应该掌我自己的嘴的,看他那副嘚瑟样,我就不应该问。
他又正经的说了句:“没什么,突然想换换口味了。”他想,身边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晓得,那一晚,他说要去江城有名的同性恋酒吧是去干什么的。他跟所有圈内人说了,他要告别这个圈子了,那天是他的告别仪式。
“有钱人,可真是善变。”
这话他倒是不喜欢听,善变不善变,跟有没有钱没有关系。
车子越往前面开,车里的人越觉得这条路不对啊,这不是回家的路么!?
“诶,傅之言等等,你家附近有好吃的餐厅吗?”
他思考了一下,“没有吧。”
“那你为什么往这边开啊?”
傅之言说了句让人很无语的话,“回家你做饭啊。”
我的头上立马起了三条黑线:“说好的你请我的呢?你不是道谢吗?”
“对啊,请你啊,食材钱我出。”我脑筋一转,“那你是不是还要给我加工费?”
“加工费,上次欠的钱还了再说。”他一副老大收钱的样子,但这却戳中了我的伤心事,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去,包括车里的氛围。
当我整理好失落的情绪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离公寓最近的一家超级市场。傅之言的表情没有了玩笑,反而变得有点僵。虽然是一起挑选的食材,但他整个过程没说什么话,以前买食材他的意见挺多的,什么东西要买新鲜的啊,什么东西菜里放了他就不吃什么的。但是此刻直到结账他都一句话没说。
我想,他是想把我冷的结成冰块吗?还是忽冷忽热的那种,完全可以让人重感冒。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了,我开口:“是不是我总做这几样菜式你心里不满意?”我我嘀咕着,“不满意也别这样不说话。”公寓外面,那颗大树下面,他失望的看着我,“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一点用心?”
一句话,说的酸味十足。可是我为什么要明白他的一点用心,他的什么用心,我没问,这个话题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我不想让这颗炸弹炸毁我现在勉勉强强生活。
他再次失望。
我打开门,他去泊车,刚刚把买的食材放好,客厅里的电话又响起了,这两天没手机用,客厅里的电话响起的频率特别高。我接起电话,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恍惚了。
是江夏。
“一北?”对方小心翼翼。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号码的?”冷漠的声音想直击他的心脏。
对方犹豫了一下,“我求着我妈让她给的。”
“那你就不能求求她让她别停了我爸的医药费?”我愤怒,也知道自己这样迁怒江夏是不对的。但又能怎样呢?我在溺死的深海里只抓住了他这一根稻草。
江夏的声音略带绝望:“我爸决定的事,我妈不能插手。”一句话狠狠的戳痛了我的心,对江夏可悲的被江家当物品一样对待了许多年这件事又向洪水一样侵袭我。那一刻我仿佛能体会到江夏的绝望,但是我不能原谅。
“别在给我电话了。”我不想再莫名其妙的迁怒他,明明他也是受害者。
挂电话之前江夏只是很冷漠的说了一句,“等我。”
我拿着话筒的手停顿在胸口,迟迟不肯放下。泊完车回来的傅之言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车钥匙在他手中,正被他加重力道的一点一点往手心扣,直到我缓过神来,看见偌大的家门口,傅之言单薄的站在那里,血从他手掌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我惊慌:“傅之言!”匆忙的丢下电话跑了过去,抓起他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滚。”很冷,他面无表情。“能不能别给那个人打电话了?”我被他问的很诧异。那个人?为什么不?而他又为什么在意这些?
“我让你别给他打电话!也别联系他!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我第一次看到真正暴怒的傅之言,很可怕,他开始摔东西,从厨房里的厨具,一直摔到客厅里的家具,差一点他连挂在墙壁上的电视都砸了。
“在娱都为什么只给我一个人电话?为什么那笃定我会去?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所有的苦痛和绝境?你为什么活得那么惨?”
为什么活得那么惨,让他那颗心都跟着揪起来难过。
我拦住了准备摔电视机的他,抓着他还在流血的手,那一秒,我已经感觉到这些东西我都不能再逃避了。
“傅之言,别这样,我一点都不值得。”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的开始恢复冷静,额头上的青筋也不见了。
“不值得?你也在嘲笑我吗?”
“我没有。”此刻的他不够理智,这让我想起了那天在天台上和江夏的对话,我也不理智。在乎的深一点的那个人,总是不够理智。但是我却能很淡定的说出我没有这几个字,我没必要去嘲笑他,我也没资格。
“今天为什么牵着我的手告诉所有江大的人说我们在一起?你大可让那个人继续闹下去,我自有办法收场,你这个坏丫头。”
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他想说我不值得,就让我别表现出一幅我很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