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疆是从公司里直接过来的,收购盛安的事情让他最近几个月都没得闲。
他很看重恋爱中的约会和调剂,他一直歉疚于自己没能给沈拓一个轻松甜蜜的开端,他们没能无忧无虑的竹马成双,也没能恰到好处的久别重逢。
他与沈拓跳过了正常恋爱的一切前奏,沈拓对他纵容的彻底,他们之间就连第一次上床也是沈拓主动给他的。
那是他接手堂口之后的第三个月,繁琐凌乱的公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游走于各方势力,承受着所有人的奚落和嘲弄,最开始擦枪走火的时候,他没心力也没经验,只能抱着沈拓难受的直喘。
后来他临时去谈了点事情,再回来的时候沈拓就直接拖着他钻进了路边小旅馆的包房,
几十块钱就能待一个晚上的地方,艳俗且破旧,沈拓拽着他的领口将他扔去床上抬胯就骑,混迹三教九流的老男人满脸嬉笑的扯下裤腰给他看临时换上的纯黑丁字裤,那是路边情趣用品店里最热销商品,上头还带着廉价的蕾丝边。
——他们略过了互表心意的情话,略过了温柔缱绻的抚慰,略过了正常人谈恋爱时应有的一切。
段以疆始终没能释怀这一点,沈拓越是爱他惯他,他就越想弥补。
旧日的庭院还是老样子,段以疆俯身拍了拍沈拓的面颊哄着他睁眼,许是因为老男人睡梦中的呓语太过可爱,段以疆眼帘微动,一时还有些恍惚。
眼下工作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续收尾的工作自然有人盯着,他难得早退逃班,为得就是带沈拓出去吃个饭逛个街。
老宅里的信号不好,他打了几个电话都联系不上沈拓,也就是如今的港城相对安全,再加上沈拓鸽他是常事,这要换到几年前,他大概就直接动直升机找人了。
“要抱也得醒着抱,听话,醒醒。”
段以疆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老宅了,他半合着眼眸将视线专心致志的放在沈拓脸上,尽可能的回避开周围的事物。
“嗯……”
沈拓脑袋沉得厉害,他傻愣愣的抓着秋千绳一歪脑袋,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里带了一点湿漉漉的水汽。
他一身病怏怏的老骨头经不起风,老宅这边靠山阴凉,他在这迎着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下午,注定落不到好处。
沈拓一发烧脑子就慢,他满脸迷茫被段以疆兜着腰胯抱进了怀里。
梦中的小豆丁长大成人,粉雕玉琢的小少爷变成了英俊高大的大少爷,他下意识蹭去段以疆颈间哼唧出声,显然是一直都很满足于段以疆的美色。
温温软软的沈拓是段以疆的死穴,他兜着老男人轻飘飘的身子骨放弃了出去约会的打算,他来时看到了外头的东西,他知道沈拓今天即便陪着他去了,恐怕也没有好好玩的心情。
“我们回去睡,今天就不出去了,想想晚上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沈拓?”
光摸脸摸不出来热度,等把人捞进怀里抱稳了才能觉出来不对,段以疆止住话头变了脸色,他皱着眉头摸进了沈拓的领口仔细查探,灼手的热度证实了他的猜想。
“…。。唔?”
骨节分明的五指在心口摸来摸去,冰凉的袖扣和质地细密的西装面料蹭得沈拓骨头发酥,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体的变化,只知道按照惯例凑去段以疆颈边撒娇耍赖。
“——别动!你怎么,沈拓,别动!你发烧。”
“你讲不讲理啊段少爷——”
沈拓挨了训还有点委屈,他握上段以疆的手腕咬唇低语,水汽氤氲的眼眸半合,飘忽涣散的目光证实了他糟糕的身体状态,但老流氓毕竟是老流氓,即便恹恹得没精神也不会放弃耍流氓的机会。
“明明是你先摸我,还不许我骚——”
“闭嘴!!”
如今的沈拓有个比较要命的脆弱体质。
他没受伤之前,生病吃药都浪费,他年轻的时候身体素质极好,寻常的头疼脑热只要喝完热汤面再盖上被子睡一觉就行。
两年前的重创要走了他半条命,大大小小十几次手术毁掉了他的底子,为了全须全尾的保住命,他惨兮兮在疗养院挨了近一年的针,自那之后他的身体状态就一落千丈,一到换季流感盛行,他绝对逃不过去。
也是因为那段时间用药太多,他的肠胃功能下降得厉害,一发烧就会吐到只剩苦胆水,连退烧药和冲剂都灌不下去。
“少爷……晕……”
沈拓是上了车才觉出来难受的,他蹬了鞋子蜷在段以疆腿上躺了一路,全靠段以疆给他拍背顺气,他才能忍到家里再吐。
浴室里的顶灯从四个变成了八个,漱口水的辛辣混着胆汁的涩苦能让他精心保养的一张老脸皱出褶子,沈拓一头栽进段以疆的肩窝,沁红的眼尾比往日更艳了几分。
“忍忍,躺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