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侍卫便心有不安:不是说网织山上有山妖出没吗?为什么还要在网织山上逗留?
不多久魏至诚就宣布了就地扎营的原因:“尚医大人说,前方的山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似有瘴气在升起。需要就地扎营,在这里驻扎一两天。一是采些草药给大家服用,以免路过前方的山谷时,瘴气入体生出病症来。二是探查一下瘴气突然出现的原因,顺手处置一下。”
对于这个解释,众侍卫都能接受,但是对于被传得绘声绘色的“山妖”传闻,难免还是心存疑虑。
便有侍卫半玩笑、半认真地问:“魏大人,如果晚上山妖来了,可怎么办?”
魏至诚不屑地冷哼一声,霸气十足地说:“咱们这么多人,还有尚医大人这个遇仙之人,还会怕一两个小妖小怪?若有山妖来袭,大家便拿住了,宰了下酒!怎么,你小子害怕了?”
那侍卫当然不承认自己害怕了,嘴硬地也跟着发了几句豪言壮语。
崔贵跟着哄笑了几声,就看见钟稷不着痕迹地走到了自己身边,低声对自己说:“咱们要在这里扎营,我得去送信。而且……恐怕哪边还不知道山谷里有瘴气,如果在山谷中呆久了,不知道会如何。”
崔贵咧着嘴笑了笑,装出正在与钟稷低声玩笑的样子,说:“那我要做什么?”
钟稷拍了拍他的肩,脸上带着笑,却说着十分严肃的话:“你什么也不必做。留心着营地的动静就行。两个时辰后,如果听到外面有三声布谷鸟的叫声,就想办法出来传个消息。”
崔贵点点头。也拍了拍钟稷的肩,一副哥俩儿好的架式。
扎营之后,魏至诚说:怕有瘴气弥漫过来,不许侍卫随意出营,只派了少数侍卫出去打水、拾柴、采草药。
钟稷讨了个拾柴的差事,越走越远,然后向前方的山谷疾奔而去。一边走,一边留意着道路两侧的记号。进入山谷后,终于在一株树上看到约定的记号时,便大叫一声:“魏大哥!”
山林之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衣衫褴褛、精神却十分饱满、身形也十分高大勇武的中年汉子从树林中走出来,奇怪地问:“你这个时候跑过来,是有什么消息吗?”
“是!昭王和那个贾氏,在那边坡上的小山坳里扎营了。说是不知何故,这边山谷里有瘴气升起,要采些草药给人防瘴气,还要探查一下瘴气突然升起的原因,顺手处置一下。”
那个魏大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边山谷有瘴气升起?”
“那边营地是这样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个魏大哥想了想,便道:“你跟我来。”
他带着钟稷,从一条很不起眼的林间小道,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前,对着山洞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王爷,钟稷来报信了……”把钟稷的话重复了一遍。
一个同样衣衫褴褛、比那魏大哥更像流民的中年男子从山洞中走了出来,正是直郡王爷水霍。
一副流民打扮的水霍皱眉看着钟稷:“这两日,那边营地中……可有什么异常?”
钟稷思索良久,缓缓摇了摇头:“确实没有!”
水霍想了良久,又问:“那个崔贵,确实靠得住吗?”
钟稷躬身说:“崔贵应该没问题。他就是一个浑人,从来不理会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一心只护着自己的人。从他那个好兄弟死了,崔贵就对那个贾氏心怀不满,多次在私底下骂贾氏是女骗子,是招摇撞骗之徒,连区区蛇毒都解不了。后来在和县,小的想把霍乱病人拉出来的东西往护卫队的饮食里投,却被人撞到,多亏他掩护才顺利过关。虽然那次行动最终没能成功,但所幸小的的身份没有暴露。后来,他还亲手杀过一个护卫,给我作投名状。这些事,小的已向魏大哥禀报过。”
那个魏大哥连忙给他作证,证明他所言不虚。
水霍便不再多问崔贵的问题,他在原地踱了两圈。
“我让你下的毒,你都下了吗?”
钟稷道:“今天早上已经下了。”
水霍不再迟疑:“传我的令,准备出击!咱们到那个小山坳里去会会昭王和那个贱人吧!”
那个魏大哥略有一些迟疑:“王爷,这会不会是个圈套?会不会是昭王和贾氏有意引我们过去?”
水霍冷笑了一声:“如果是圈套,那就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吧!毒已经下了,按照那个贱人默录的医书所述,这会子那些毒已经快要发作了。那贱人的医术还是名符其实的!如果我们去迟一步,让她发现了端倪,那边营地就有了防备。如果那贱人还有时间解了毒,那我们就只有硬拼了。他们的护卫加起来有六百多人,我这点人手,可没有多少获胜的把握!另外,他们还说要派人来查什么瘴气,我们暴露的可能性更大。现在,已经不可能再等下去了。”
他心叹一声:可惜!
他原本计划得很好的,却没想到父皇居然会那么重视那贱人,竟然把她的护卫人数加到了四百人!
这几个月,他一直让钟稷设法削弱那贱人的护卫力量。可惜那个魏至诚防范得很严密,钟稷办事不力,运气也不好,屡屡下手却一次也没有真正得手。
当这些消息一点点地传往京城时,他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这贱人是不是真有天命在身、神灵护体?不然为什么怎么害她都害不着?她在灾区东奔西跑几个月,自己的人屡屡下手,却连她的护卫都没能害死几个,着实让他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