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兴脸孔一板,把手里的母猴猛地砸上墙壁,道:“什么东西!要不是看你们女儿长得还算是盘货色,老子会对你们和颜悦色?”
母猴的脑袋撞到了墙壁,瘪了吧唧倒在地上,不动了。
“早安静点,不就好了吗?”
张广兴吹着口哨,牵着三只猴子,离开了赤土村。
从那时起,梅子与阳光绝缘,她和父母生活在狭窄的牢笼里,有时候也能变回人形,但她宁可不要,梅子的地位比以前更卑微,只是一个普通的宣泄工具罢了。
无数次都想要一死了之,红腊和李二耳却不断阻止她的解脱。
“梅子!妈妈只有你了,你要死了,张广兴一定会把怒火转移到我们身上,我们养你这么大,你不能不孝啊!”
——好累啊妈妈,活着好累啊!
“唉,二宝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在学校里功课有没有按时做完?饭有没有吃好?会不会着凉?我们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二宝了,他明年的学费可怎么办呜呜呜……”
“梅子,你去求求他放了我们吧,反正你已经是他的人了,至少能说得上话——”
“闭嘴!闭嘴!闭嘴!”梅子崩溃地大喊:“你们根本不懂我!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生我!你们这种自私的父母活该——活该跟我一起受罪!”
最好都死了。爸爸,妈妈,一起死。
……
梅子,到底怎么了?
小盐巴听见张广兴信誓旦旦的话,心中涌上一丝忐忑,不详的预感蜂拥而至。
张广兴“啧啧”叹息,目光带着怜悯:“盐巴,你知道吗,人的命运都是安排好的,你遇到的事,即将做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知道你的一生,会怎么过的吗?”
小盐巴摇了摇头:“我不想听。”
张广兴不会因为他的拒绝而闭上嘴巴,反而伸长脖子,兴奋地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原本你会跟梅子结婚,虽然贫穷,但也会度过平凡安稳的一生,当然,这是不出什么意外的情况下——”
小盐巴愣证。
“但这个人。”张广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指向白盼,目光尖锐:“就是意外。”
白盼面色微冷,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不愿意你跟梅子平安度过一生,假借治瘟疫的名义故意来赤土村和你相见。”张广兴看着白盼,健壮的身体后仰着,腿一抖一抖,问道:“是不是啊?”
白盼不语。
小盐巴的心怦怦乱跳,他头一次知道白盼第一次和他在埋王嫂的那个山头见面是刻意的。
“真,真的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实话里话外,还有点期待呢。
白盼刚要回答,又被张广兴截了话头:“有什么高兴的,他可不是为了你,他是为了薛琰——”
小盐巴亮晶晶的眸子闪了没几下,立即变得黯淡无光。
“当——”铜铃声剧响。
张广兴脸色巨变,捂住胸口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他的头嗡嗡作响,空气中仿佛有一双手,撕扯着自己的灵魂,红腊以为形式扭转,正兴高采烈想要往小盐巴身边逃去,紧随而来的是同样撕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