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冲锋,罡气波阵首次未能将敌人拦在石阶一半处。
虞国栋所部已极为疲惫,在杰奴的冲击下,普通梵军的罡气无法阻止疯狂的冲锋,几名百士长和他不得不挺在最前沿防守,体力已经透支。
而率领清凉军冲锋的营将和勇长却一批批地换人,每次冲锋,前锋都是生力军。
杰奴也已看出梵军的攻击力大不如前,叫道:“一鼓作气,拿下石寨!”数百清凉军奋勇而上。
虞国栋集起剩余真气,罡气元神现于头顶,向杰奴直击而下。
杰奴知道,能否冲过石坊,便在此一举,同时祭起拈花笑人形。对神武境修真者而言,罡气元神若受创,就等同于真身受伤,二人已是性命相搏。
杰奴正当壮年,先前体力消耗不多,修为又略高于虞国栋,两个人形一撞,高下立见,虞国栋再无法支撑,惨哼一声,向后如败絮般飞出。
他勉强卸去敌人的攻击,保住经脉不断。落在地上,想要挣扎再战,手臂却已久战酸麻,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无法抬动。
虞国栋长叹一声:“虞某无能,北寨休矣!”
拈花笑人形本就是连续攻击的强招,余势不消,又将两名梵军百士长劈翻。石坊下的梵军立时大乱,罡气波大大减弱。
零散的罡气再也阻不住冲锋,杰奴终于踏上了石阶之顶。刚才那一击,还不足以取虞国栋的性命,他要再补上致命一击。
※ ※ ※
数百名清凉军同时以小舟抢向滩头,他们身后,仍有小舟不断从楼船上吊下。
番尊羊向柳相问道:“北度口主城,并不是我军的主攻目标,而且沙地不利于冲锋,加上梵人的‘冰兽刺’,我军抢滩伤亡必定很大。为何还要耗费军力?”
番尊羊,是跟随柳相多年的家将,神武境修为,以勇悍果绝著称。在这次内部清理中,他亲手结果了大部分殿卫千总的性命。
柳相不答,转对孤穹宇道:“穹宇怎么看?”
孤穹宇笑道:“梵人以守城著称,强攻主城自然是不明智的。我军目前最重要的是抢占深港石寨,以利于主力登陆,到时以压顶之势攻击主城,打开梵原门户。”
柳相点头道:“穹宇看得透彻!”
孤穹宇再向小舟望去,道:“我想摄政王如此用兵,是为了牵制主城和南寨的兵力。”
番尊羊恍然道:“原来如此!”
柳相不再说话,继续关注战场。他喜欢的是番尊羊这样天生的猛将,孤穹宇虽然也是一个将才,但却有些过于聪明。若不是在这次夺权之争中,清凉境的修真高手减员过多,他绝不喜欢眼前这个来自北境的怪人。
孤穹宇据说是上古修魔术的唯一传承者。那是真正的修魔,通过强行融合人兽的真元来修练,连柳相看了都会觉得恶心。而且,孤穹宇早年到过北冥,从北冥巫师那儿学了一些医疗、占卜的巫术。让柳相最终决定接纳其入伍的,是孤穹宇的战神境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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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百名清凉军没有遇到梵军的阻击,已登上滩头,开始清理滩头的“冰兽刺”。
李文对冯仪儿拱手道:“神使,请下令让我率队攻击!”
冯仪儿道:“不是你率队攻击,而是全军突击!”
李文惊道:“寨中不留人防守了吗?”
冯仪儿道:“将找得到的旗都插上,留二十人擂鼓,三十人在寨前以罡气波阵掩护。剩下的一百五十人,随你我上前突击。”
李文道:“区区数百敌军,何须神使亲自出马?”虽然冯仪儿的军职高于自己,但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修为较浅。对于眼前这个美丽的女神使,他胸中充满要保护她的冲动。
冯仪儿已抽出长剑,对李文道:“南寨的士兵本就不多,一定要速战速决,否则很容易被清凉军看出虚实!”
她一声令下,已身先士卒,冲出寨门,李文急忙紧随而上。三十名梵军神武士,立时发出罡气波阵掩护。
和野凌罗蓝儿当初的战术一样,数十名神修士从空中进攻,而其余梵军列罡气波阵歼敌。李文杀入清凉军丛之中,冯仪儿御剑穿梭,来回护卫。
登陆的这一小撮清凉军很快便失去斗志,冯仪儿在空中叫道:“降者不杀!”
剩下的二百余人纷纷放下兵器,领队勇长大怒,挥刀砍翻两名缴械的士兵。冯仪儿上前,将那勇长一剑劈倒。耳后利刃破空之声响起,另一名勇长已经袭到。
只听“呛”地一声,李文已上前将那勇长的钢刀挑飞,复一刀砍去。那勇长失了兵刃,凝起罡盾硬挡,连人带盾被劈为两段,血光四射。
李文转过身来,正好看见冯仪儿投来感激的一笑,立时面红耳赤,忙转过头去,环视众人,喝道:“还有谁要送死!”其实,他的脸早沾满血水,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冯仪儿那一笑,已将年轻百士长的心彻底征服。
清凉军完全失了斗志,全数投降。梵军一拥而上,将俘虏押回南寨。
寨中的俘虏数量,已超过了驻寨梵军。清凉军俘虏被押在寨中,面面相觑,都没想到南寨中就只有这点敌人。
在无法马上冲锋的地形条件下,清凉军既使是大规模抢行抢滩,也要付出十倍伤亡。更何况,柳相还没有强行抢滩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