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太苛求会活得很累,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人不是机器,需要放松需要休息,而且允许偶尔失误。”
她抬起眼来看着他,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告诉她,可以失误,可以不完美。从小到大,她只知道要努力做到最好,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得到母亲的赞赏和多一点的关心,她已经习惯了拼命往前跑,可他却说,她应该停下来休息了。
窗外的夕阳洒在眼前面容清俊柔和的男生身上,他的唇角染着温柔的微笑,连浓黑的眼底也仿佛带着深深的笑意。
第一次,凌傲珊觉得这昏黄的光线并不是那么颓靡,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与温暖。
*** ***
升入高二后,曲清然依然每天跟路惜晨一起搭75路公车回家,这短短的二十分钟车程,就是她一天之中最开心的一小段时光。
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她发现这个葱茏挺拔如白杨的大男生,或许有着一颗极其柔软的心。他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狗,这点跟她不谋而合。有一次他们在车站旁边的花丛里发现一只受了伤的白色小萨摩,两只后腿上都带着血丝,有些惧怕生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细心地替小狗消毒伤口、包扎,看小狗饿得连路都走不稳了,便买了牛奶和火腿肠给它充饥。
最后他还是不放心,问她:“你知道最近的小动物救助站在哪吗?”
“我不太记得具体位置了,你打算把小狗送去?”
“它受了伤,不把它送去的话,天黑了会很危险。”
她想想也是,这条小萨摩,看样子应该是走丢了,说不定它的主人正心急火燎地找,如果送到救助站,就可以很快替它找到主人了。
之后,他们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成功地把小狗送到了救助站,等他们从救助站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坚持把她送到家楼下,对她说:“谢谢你,今天耽误了你很多时间,不好意思。”
她笑:“没关系,能帮到小狗,我觉得很开心。”其实她是想说,能跟你一起做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我觉得很开心。
她目送他离开,高大挺拔的背影映入她眼里,深深地刻在心上,仿佛再也无法忘记。
他们每天一起回家的时候,常常会随意地聊天,曲清然憋了很久,有一天终于试探性地问了出口:“我听傲珊说,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
“嗯,我们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初中也是同学。”
想起前几天跑到班里给他递情书的学妹,她不禁失笑,忍不住调侃他说:“你初中就这么受欢迎吗?傲珊说你那时候可是桃花满天飞,被你伤了心的女生一箩筐。”
“噢?”他仿佛来了兴致,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她是这么说我的?还说了什么?”
“是陶好静八卦出来的,也没说什么。”
“看来她还挺关注我的。”
她转头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突然觉得有些恐慌,正怀疑着就听到他继续说道:“她也没少拒绝人,我们彼此彼此。”
她愣了愣,压住心底强烈的酸涩感,问:“你们……很熟吗?”
他笑,唇角微扬,风拂动他额前细碎的头发,干净的声音模糊在风声里:“我倒是希望如此。”
不知是不是被同学看见一起回家的次数太多,班里渐渐有流言散开来,说曲清然跟路惜晨每天一起回家,有说有笑的,关系暧昧。
有好事的同学逮着她就问:“曲清然,你跟路惜晨是不是在谈恋爱呀?”
她极力否认:“没有的事,我们只是顺路一起回家而已。”
“既然不是,那你脸红什么呀,我看你俩是郎情妾意,早就好上了吧!”
她生性害羞,又容易脸红,被同学这么一说,原本就飞起两片红晕的脸蛋更是红得跟番茄似的。眼珠一转,看到路惜晨正站在不远处,更是羞得不知所措,转身就走,也顾不上同学在身后哈哈大笑了。
虽然根本完全不是别人以为的那样,可不知为什么,每次被同学调侃的时候,她面上虽然羞怯万分,但心里却总是有股莫名的甜蜜,看到路惜晨一脸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表情时,又骤然感觉好像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般难受。
有次做完课间操,曲清然慢悠悠地往回走,刚刚踏进教室,调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女主角来了,快快快,采访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风风火火地冲到了身边,举着一支圆珠笔正儿八经地问她:“曲清然同学,请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在跟咱们的路班长谈恋爱?”
就算是,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这样质问?她心里又气又好笑,无奈地重复第不知道多少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