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森毕竟还是嫩了点,闻言顿时一楞,莫非我的马屁没拍好?大人不想听了?这一楞,花团锦簇的马屁之辞便也停了下来。
方铮心中奇怪,怎么不拍了?这才几句呀?
“你发什么愣呀?”
“啊?没有没有……”温森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应该继续拍下去。
见温森如此不上道,方铮不悦了,沉声道:“你怎么不继续夸了?本官的为人在你嘴里就这么几句?”
主动要求下属拍他马屁的,方大少爷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历史之先河了。
温森恍然大悟,原来方大人喜欢听这个。当下便毫无顾虑,放心大胆的将那些肉麻之极的马屁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般说出来,直拍得方铮心花怒放,得意不已。
以前总是自己拍别人马屁,什么皇上,太子,还有自己家的老爹,有的必须要拍,有的不得不拍。这回总算轮流坐庄,也让本少爷赶上一回被人拍马屁的机会了……
爷心大悦之下,方铮觉得应该给这些初见面的手下们一点见面礼,毕竟收买拉拢下属是非常重要的,上司把他们夸成花儿一样也没用,主要还得给他们点儿实际的好处,不然光练几句口把式,谁愿意给你卖命?
不过这送礼也有说道,太轻了他们不领情,太重了又怕他们养成大吃大拿的习惯,以后把本少爷当冤大头怎么办?
“老温,你们每月有多少月俸?”方铮凑在温森耳边轻声问道。
“回大人的话,每月大概二两银子左右,若是将差事办得漂亮,皇上一高兴,也多赏个几两……”
方铮惊异的睁大了眼睛:“这么少?”二两银子,对方大少爷来说,吃顿饭都不够,这些人却要靠这二两银子养家糊口,整整过一个月。这是怎样的贫富差距啊,方铮想想自己的大手大脚,不由有些惭愧。
“回大人的话,不算少了,很多七品八品的官吏每年才三四十两的俸禄呢。够家人吃饱穿暖了。”
方铮摇摇头:“那不行,本官不会让手下受委屈的,你们跟了我,我就得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养家都勉强,还谈个屁的忠君报国呀!”
说着方铮抬起头,扫视了一眼院中站着的三十多个手下,大声道:“本官与你们今日头回见面,也没给大家带什么礼物,这样吧,本官决定,以后大家的月俸翻倍,每月四两银子。还有,如果分派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出色,本官还另有奖赏,最少十两,多则上百甚至上千,不设上限……”
院中众人闻言神情激动,放声欢呼,有些养家压力大的下属甚至忍不住高兴得落下了眼泪,众人望向方铮的眼神由陌生敬畏迅速转变成了忠心和爱戴。不论古今,若要下属甘心为你卖命,实际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那只不过是一句嘴上喊喊的口号,都靠义气过日子,家里的妻儿老小喝西北风去?
这一刻,方铮这个顶头上司的形象,在大家的心目中被无限拔高了。众人皆以狂热的目光注视着这位新上司,期待着在他的带领下,能让自己和家人的日子能过得更好一点。
而方大少爷更是无所谓,又不是他的银子,拿着太子送的礼给自己挣名声,这种借花献佛的好事,方铮怎会拒绝?敞开了花便是,反正自己不心疼。
方铮对大家的表现很满意,大手在空中挥了一下,继续道:“……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给本官玩命的干!谁若拖拖拉拉贪生怕死……”
说着方铮左右四下张望,想找个杀鸡儆猴的东西来警告一下大家,温森见方铮话说到一半却又低头寻摸东西去了,不由好心的道:“大人在找什么?属下帮您找吧……”
“不用。”方铮推开了温森,找了一小会儿,终于在地上发现一只绿色的正在蠕动的毛毛虫,方铮大喜,将它拾了起来。望着这条在手掌上仍然扭动挣扎的恶心生物,方铮嫌恶的撇了撇嘴,将它小心的放到了院子正中一块石磨上,想了想,然后对温森道:“来,把你的手借我用一下。”
说着不由分说拉过温森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拍了下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温森的手掌上多了一条死毛毛虫,满是绿色粘稠的汁液,死死的黏在温森的手掌上。
方铮满意的点头,故作威严道:“……”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大人刚才说到谁若贪生怕死……”
方铮挺直了身子,威风凛凛的指着温森手掌上的毛毛虫大声道:“嗯,对,谁若贪生怕死,形同此毛!……此虫!”
众人望着温森那只恶心巴拉的手掌,神情大骇,纷纷齐声遵命。
第一次上下级之间的见面会,在皆大欢喜中结束了。
※※※
次日,温森来到方家,支取了买宅买地建房等等一应开销花费的银子,兴高采烈而去。
既然凡事有温森打理,方铮乐得做起了甩手掌柜,驭下之道就得这样,不能抓着权力不放,该让下属去办的就不用事必躬亲。诸葛亮怎么死的?舍不得放权,把自己累死的。
温森的办事效率很高,三天后便在城内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大宅院,用来暂时安置三十多个手下,将来训练基地建好后,这座宅院还可以用来作为临时的联络点和办事处之类的,作用很重要。
方铮对温森的办事能力大是欣赏,狠狠表扬了他一通,并且爽快的答应第二天一定去新宅子看看,顺便勉励一下大家,让大家知道,跟着本少爷,不但有肉吃,而且还有新房子住。
第二天,方铮拒绝了温森用车接送的请求,方铮对他的那辆马车实在很不感冒,那种嘎吱嘎吱倒牙口的声音听起来简直让人抓狂。于是问明了地点后,方铮乘坐着自己的豪华马车出门参加新宅子的剪彩开业仪式去了。
快到时,方铮下了车,独自步行。此处窄巷较多,不宜马车通过。方铮像只没头苍蝇似的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对地方,有心想发火,想想人家温森这事儿也没办错,所谓情报特务组织,当然越隐蔽越好,这能怪温森吗?
等到方铮的耐性快磨尽时,却忽然看见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在一扇看来是某户人家宅院的后门处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些什么。
方大少爷是个颇有好奇心的人,看热闹或许不是他的天性,但他并不反对凑近一点看看人家在干嘛。
于是方铮蹑手蹑脚走过去,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凑近一瞧,原来有人在干溜门撬锁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