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把数据报了一遍,岳人歌顿了顿,“其实和上个季度相比,我们已经在稳定进步了。如果大家还记得今年年初的数据——我是说抛开开业大酬宾那一周——就会发现,我们已经在慢慢站起来了。”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等听岳人歌接下来说的话。
“当然还有节流。财务预算和实际操作的严格把控是不可或缺的。”岳人歌抬起手敲了敲桌面,“我已经说了许多次,控制不住预算,就什么都控制不住。这其中,财务的责任重大。如果我强调的事情始终无法做到,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我已经找了新的财务总管,明天开始他会来上班。”
他心平气和地fire掉刚才还cue到的财务,无视众人的惊慌,继续道:“我们再来谈第二点,大家反对的原因无非是看不到封装机的用途。”
岳人歌靠在椅背上,姿态舒展,言辞却是不容置疑。“百里香的选址在居民区附近,当初也并非我所愿。”
李牧听得有些入神,忽听得岳人歌开始说起店面选址,更是忍不住看了看他。
“这一片都是老旧小区,我找人拿到了该社区的人口构成,本地的老住户和外来人口占据了较高的比例。原先我们也是想将这一批中老年人作为我们的客户群,但显然,一家新店需要时间来吸引顾客。”
到了退休之龄的老人往往喜欢在家独酌,而没有多少积蓄的年轻人要么去最繁华的酒吧街,要么干脆用商超贩售的预调鸡尾酒来一解馋瘾。
简言之,百里香是落花有意,而来来去去的人们,流水无情。
“每天晚上,整个上沙区都会售出数以千计的罐装啤酒,”岳人歌说,“我们只需要占据其中一小部分份额,就能争取一定的回寰余地,”
李牧理解了岳人歌的意思,答案明明白白就在眼前。整个弗朗庄园不啻于一个小型成熟的生产流水线,而岳人歌不过是在既成的生产环节里又增加了一个环节。
花都是个不夜城,夜宵是夜生活中最常见的点缀,而酒就是夜宵最好的搭档。他希望借助封装的预调鸡尾酒为百里香开拓一条新的资金来源,也为百里香的存活争取更多的时间。
李牧忍不住冲岳人歌竖起大拇指。
百里香的员工们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店长说:“我听您的。”
员工们稀稀拉拉点头表了态,岳人歌满意地关掉视频,李牧在他耳边吻了一吻,“你真是个独裁者。”
“……不过也是个优秀的独裁者。”
“不觉得我讨厌?”岳人歌抖了抖腿,“他们肯定有人暗地里骂我乱烧钱。”
“你有你的道理,”李牧说,“新店自然是需要时间才站稳脚跟,但也不能一直烧钱。我认同你的思路,所以我支持你。”
岳人歌笑眯眯地顺着李牧的头发,“老婆长大了,懂得体谅老公了。”
李牧拍开他的手,“刚说两句表扬的话,又飘了?”
岳人歌也不恼,“做生意嘛,就是如此。如果他们没主意,我就必须拿主意。小周人不错,但不适合当店长。我这边也是手头没人……如果梁川还在,我也不至于这样左支右绌。”
猛地提到梁川,就连岳人歌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这时候提这些做什么。”
梁川。他们的朋友,他们的伙伴,走得未免也太早了些。如果他健康地活着,那该多好,事情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