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把肇事的司机带来?你们把他藏在哪里!」
「他被警方带去调查了,等他回来之后一定会带他过来。」
像是拿不动如山的柳没辄似地,妇人这次把目标转向站在斜后方的佳人。被那股不像是女人的蛮力拉扯住衣襟,佳人差点站不住地摇晃一下。
「我老公会死啊!他会死啊!你们知道吗!」
「太太。〃
「妈!别这样啦!」
柳和儿子同时伸出手,把她从佳人身上拉开。
妇人抱着儿子开始大哭起来。
听到骚动的护士走过来,要他们安静一点。
然后,佳人和柳便先离开了医院。
回程上,车内的气氛凝重,两人的话也比来时少。
柳把佳人放在最近的车站,叫他先回公司去。
「我抽屉里有一本葬礼用手册,你先把它拿出来熟读。」
「那课长您呢?」
「我先绕到警局去一下,你帮我联络社长。」
「我知道了。」
一听到葬礼,佳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才刚拿到驾照,但现在似乎连开车也变成一种恐惧了。
在守夜中,佳人一直祈祷着时间赶快过去。那种被死者的家属亲戚瞪视,以及非得站在角落听着念经不可的感觉,比想象中更痛苦。所谓的「芒刺在背」,指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佳人的旁边还有柳跟遥。
或许是看到佳人脸色苍白,等诵经一结束,柳就先把他带到外面去。遥则去跟死者家属致意。
「你脸色很差,没事吧?」
「对不起……我没事。」
「你今晚就回去吧。明天还得参加葬礼和告别式,绝不能现在倒下。」
「我烧完香就回去。」
「这样最好。」
深呼吸之后,佳人低声说:
「那位太太比想象中冷静。」
尽管感到意外,却也为之安心起来。经过医院那一闹之后,他已经做好在守夜可能也逃不掉的心理准备。
「在医院的抢救下,伤者过了四天才走……或许她是在这段时间整理好心情吧,而且保险公司也谈好了赔偿问题。虽然有点现实,但要偿命最后还是得靠钱。我们当然也要表现出诚意,而有形的诚意就是金钱了。那对母子今后的生活也得到了保障。」
「万一对方坚持不要钱……那该怎么办呢?」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柳老实地说,自己也不知道。
「我在保险公司任职超过二十年,换个新工作还是跟这行有关。像我在这行混了这么久,还是难以回答这个问题。或许答案永远找不到吧。」
佳人也知道,这问题关乎人性尊严。
烧完香的祭拜者陆续出来。有些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不免传出了某些不实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