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世仁讲到被麻中才讹走一百块大洋时,脸上呈现出难以名状的表情:心痛有之,无奈有之,愤懑更有之。
成俊伟觉得这个家伙真是王八爬灶坑憋气又窝火——戴着绿帽不说,而且杜守业还死在了自己家里。已经是要多晦气就有多晦气了,却又遭麻中才落井下石敲走了整整一百块大洋。
“夏会长,恐怕让你憋气窝火的还不只是麻中才吧,继续往下说吧。”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夏世仁心里说完,接下来道:“谁说不是?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叙述着——
夏世仁有气也只能和自己生,对依然整天花枝招展的何赛花却无可奈何。
“这个骚娘们儿,又他妈的跑哪撩骚去了!”有一天,夏世仁张开眼睛坐起,发现老婆还没回来,便望着窗外骂道。
这天晌午饭后,何赛花说出去一趟,还没等丈夫搭腔,已经扭出了家门。火冒三丈的夏世仁把鞋子摔在了门上,一头扎在了枕头上。
一觉醒来,见老婆还没有还家,怒气未消的夏世仁便开始摔东西。当然摔的只是那些扫帚、枕头等一些不容易损坏的东西。
“哑巴,哑巴——”肚子咕咕叫的夏世仁仿佛对方能听到一样,暴躁地狂唤佣人张老实。
张老实还真出现在了夏世仁的面前,但这个又聋又哑的下人可不是被他喊来的,而是因为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来喊主人吃饭的。
夏世仁有个习惯,越生气就越想吃大鱼大肉,这几天,张老实是变着法地给他杀鸡宰鸭烹鱼炖肉。
此刻,夏世仁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借酒浇愁。“骚娘们儿,你个骚娘们!”他边骂边啃着一只烧鸡,恶狠狠撕咬的劲头,仿佛咬的是何赛花的肉。
“夏管家在家吗?”正当夏世仁滋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熊天豹的大嗓门儿。
“我的妈呀!刚答对完姓麻的几天呀,姓熊的又来了。他妈的,这不是走了一个爹,又来了一个爹嘛!”夏世仁举着满手是油的双手,慌忙迎出屋去。
“嘿呀,不知道熊大队长光临,有失远迎。”
看着抱拳拱手的夏世仁,熊天豹也回了个抱拳的动作,但两手很低,一看就是极不情愿做出来的。
“哟哈,他奶奶的!夏管家心情不错啊,有酒有肉的!”走进屋子里的熊天豹一眼看见了餐桌上的酒菜,“哎,你老婆不在家?”
“她回娘家了!”夏世仁看到对方脸上的刀疤,心脏不停地扑腾着。
“回娘家?怕是又去找哪个爷们儿去了吧。”
“您真能开玩笑!来,熊大队长,请坐!喝两杯!”
夏世仁为对方加了把椅子,尔后,又跑到伙房对张老实比划着,让他再炒两个菜。
熊天豹毫不客气,十分傲慢地坐在了夏世仁的对面。“啪!”他有意把从身上拿下的盒子炮,使劲儿摔在了桌子上。
“熊大队长,我给您满上!”夏世仁站在地上双手哆嗦着为熊天豹斟酒,“您先喝着,后面还有菜呢!”
熊天豹喝了一杯,夏世仁就为他倒满一杯,如此反复,熊天豹三杯酒已经下肚后,示意夏世仁坐下,说有话跟他讲。夏世仁忐忑地坐下,其实,对方想说啥,他心里早已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