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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雨将下未下的早晨,凌厉最后一次放弃要写点什么给苏扶风的念头,离开她的家。在试图写下的信里,依次有过戏谑、抱歉、劝说、解释等多种论调,但无一不被他扼杀在完成之前。他最后的想法是说服自己:至今为止,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就是苏扶风;就算什么也不说,她也应该什么都明白。
对于他的离开,她哭了一场,没说半个挽留的字眼,只和他细细谈了谈离开后的危险。
值得担心的地方确实很多。黑竹会这种踩在尸体堆上发财来的组织,树敌已久已多,只是依靠着组织的强大与神秘,才令人不敢轻易与之作对。可是独自离开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没有了组织庇护,立成众矢之的,就算你是金牌又如何?近几年不知道有多少件无头或有头的案子被挂在了黑竹会名下,一个凌厉,抵挡得了吗?
他只有二十岁。无论他是个被传得多可怕的人物,这年纪毕竟太少了。凌厉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若论暗杀,他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可以说是一流高手中的一流高手;可是如果要当面对敌,他想自己真的不太擅长,也许,只能勉强挤入二流。
——旁人怕他,只不过因为他们怕黑竹;旁人怕黑竹,只不过因为他们不了解黑竹。如果他们知道黑竹其实只有这样一些小孩子而已,又会怎样?
三
不在那一身黑色劲装里的时候,凌厉看起来不知为何有点略略的……娃娃脸。若是走在市井镇中,相信没人看得出这张脸的主人会和“金牌杀手”这种词汇有任何关联。
就如现在。
令他倍感奇怪的是自己离开黑竹会的消息居然那么快就传了出去,以至于一路上停留之地都能听到自己的名字来回被热议。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这个决定他最早只告诉了俞瑞。如果说俞瑞把此事在会中公布也是不得不为之事的话,不到一天就把这消息传到外面就有点超过他的想象了。
还是说,这次大哥压根没打算约束大伙儿呢。他心里苦笑。我都已经不是黑竹会的人了,我的死活,大概也无关紧要了吧。
江湖商人闻风而动的速度也让他感到匪夷所思——他手上那把乌色剑,对于外人本来也只是个传说而已,但到了一处热闹镇上,竟看到有人已经拿着绘出的图样在卖,更不可思议的是那银黑色的剑鞘竟然真的与他手里的剑样子差不太多。这情景让凌厉哪里都没敢多逗留,立刻找了僻静所在用衣服将手里的长剑包了足足两层才敢出来。
幸好自己的画像还没被买卖,他还能气定神闲地在人群里听着各种连吹带编的乌色剑来历。谣言是种没法阻止的东西。凡是好事的人,不多时都已知道“乌剑”是多么多么价值连城,是某朝某代某先辈匠人用某种特殊材料与方法所打造,有各种各样的厉害之处云云。虽然大多数人不过听个热闹,但凌厉却知道,对自己来说,这全都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如果是几年之后,他应该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些事情并不是巧合,其背后必定有着什么原因;只是现在的凌厉还远远不能想到那么明白。过去的十五年里,他始终过着一种看起来很丰富,其实非常单调的生活,而遇见的人与事,也不外乎那么几种。对于阴谋,他无法理解与预料。
他只是本能地谨慎起来。
离开黑竹会总舵的前七天,新鲜的紧张之下,却什么事也没发生。但这并不意味着真的没有人认出他。第八天渡江,便遇了一些小麻烦,长江上的江陵、白水两帮竟一起围住了他。这两个帮派本来为争水路势不两立,此刻竟合作来对付他,这一来足见他们对凌厉的重视,二来也可见武林人士对于奇兵宝剑的追求实在是到了狂热的地步。幸好对凌厉来讲,这仍然不过是“小”麻烦。白水帮凿沉了凌厉所乘之船,却大概不知道凌厉从前光是在水里杀人就不下六次,为了隐匿行踪或是等待目标而在水中躲藏的次数更加数不胜数,怎会轻易受制于他们。反倒是江陵、白水二帮之人入水之后不见凌厉踪迹,互相猜忌对方,起了争执。凌厉在水里隐去了踪迹,那些帮众就处在了明处,恰恰反成了他的暗杀对象。暗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失手呢?
但是紧接着——甚至凌厉还浑身湿漉漉未及换衣服时——他却遇到了平生第一批真正的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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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周围很安静。天光尚未落幕,仍是下午的光景。凌厉潜到江边,所有替换衣物都浸湿了,便只好脱下衣裳,躺在无人的江堤伸开四肢,闭目享受这秋日里淡淡的阳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是忽然被一种冰冷的气息刺醒。他陡地睁开眼睛,一滴极细的雨水正落在他脸颊上。
下雨了么?他坐起来,将实未干透的衣裳不得已又穿在身上,右手拎起包袱,左手拎起剑——
便在手指触到剑的一瞬间他感到那种冰冷的气息加重了,虽然随即隐没,但他还是猛地转过了身来。
出来吧。他说。
江岸上,一望无际的砂石平地,只有靠水处一块石头,可容人躲藏身躯。
石后之人果然冷笑了一声,站起身走了出来。
凌厉果然是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