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蝉热心的给她出主意:“电影里不是都叫大哥吗?”
杨玉燕:“苏大哥?”
她随即打了个寒战,撸起袖子说:“你看,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杨玉蝉没良心的笑起来。
杨玉燕打了她一下,她笑得更大声了。
所以,她还是叫苏老师吧。
张妈说:“别逗你妹妹了,有你这么当姐的没有。”
杨玉蝉还是笑,转回去坐下。
张妈喊杨玉燕,把十字架给她一枚:“这只你记着给苏先生。这只我给你妈留着。”张妈自己揣起来一只。
杨玉燕拿着该给苏纯钧的那一只,发现家里人现在都默认她跟苏纯钧是一伙的了,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反正,她不太是滋味。
她转回去把给苏纯钧的那一只扔进抽屉里。
杨玉蝉听到她大步离去的动静,跟张妈讲:“燕燕这是害臊了。”
张妈说:“也就现在会害臊了,等过一阵子就该腻歪起来了,那时才叫人受不了呢。”
杨玉蝉问:“张妈,您这说的是我妈跟那谁吧?”
张妈冷笑:“不止呢,你妈那腻歪的本事是跟你外公学的呢,都是家传的。你外婆一个大小姐,还缠小脚,你外公做洋女人的裙子让她穿,你外婆根本不敢穿,你外公就把门关上,在卧室里穿,还搂着你外婆跳舞。”
杨玉蝉瞠大双目,坐直问:“真的啊!”
张妈:“可不是吗!你外公那个人,当年正经的公子哥,风流得很。你妈是你外公亲手养出来的,学的跟他一模一样。”
杨玉蝉皱眉:“那外公也有别的小妾吗?”
张妈这回笑了,摇头说:“没有。你外公不敢。你外婆是老派人,受的教育全是三妻四妾那一套,你外公一辈子都不敢看别的女人一眼,目不斜视,生怕他多看一眼,贤妻就帮他把小妾纳回来了。”
越来越糟
张妈坐在阳台上择菜,夕阳的余晖洒下来,一片温暖的金黄色。
杨玉燕拿着书假装在看,趴在阳台栏杆上往下望,街上仍然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自行车与黄包车交叉穿梭,要不是街角站着四五个宪兵,这条街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杨玉燕不由自主的抓住胸口的十字架把玩,想起大学种了樱花,校长还要请日本人去上课,而她们家已经打算搬去租界,还准备去信上帝。
这算不算民国乱相?
当自己家的神明不管用时,只能去求助异教的神了。
关于新社会的思辨正在她的心中萌芽,不等长成参天大树就有人敲门。
张妈喊她:“燕燕,去开门看看是谁。”
杨玉燕答应着走进屋,把书放在桌上去开门。杨玉蝉在餐厅说:“可能是吴小萍。”
杨玉燕打开门,果然门外正是吴小萍。她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瘦得有些吓人。
吴小萍是一张方脸,头发有些少,黄黄的,扎成两条细细的辫子。她比起去年刚来的时候长高了不少,快跟她妈妈一样高了,不过还是那么胆小,而且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了。
她的皮肤很白,但并不健康,像是营养不良,让人一见她就会想起饿死的人。
她身穿一件旧衣服,应该是她妈妈的旧衣改的,脚下的鞋应该是自己家做的,黑色的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