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三郎:“……苏桑,这太冒险了。一旦被发现,我会被枪毙,你也活不下去。还有你的妻子。”
苏纯钧笑着说:“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我又不会运一队军队进来跟日本人打,你想一想,十列火车能运多少人、多少武器,这座城市又驻扎着多少日本军?你们连飞机、坦克都有,我是不会做这种找死的事的。”
铃木三郎也觉得苏纯钧不会这么蠢,他问:“那你会运什么呢?”
苏纯钧:“有钱人。他们早就想跑了,码头跑不出去,坐火车也可以逃命。我可以卖票,谁想出去只要掏钱就行。”
铃木三郎点点头,觉得这个很合理。
苏纯钧:“当然,还有粮食,现在很缺粮,我不能只指望美国粮食公司和走私船,我需要多买点粮食。”
铃木三郎:“我可以租火车给你用,但军队的搜查躲不掉。”
他能用日本商会的名义租火车,但不可能不让日本军队上火车搜查。
苏纯钧:“我知道。如果需要打点,我七,你三。”
铃木三郎咬紧牙关,憋气答应了这个屈辱的条件。
布局4
一个不足一米五的日本男人急步上前,紧紧握住苏纯钧的手,躬着身子说:“苏桑!久疏问候!”
他叫松田,是经营着一家娃娃工厂的日本商人,也是日本商会中最反対铃木三郎的一个。
祝玉燕站在苏纯钧身后,充分表现了一个符合日本人想像中的妻子——不说话,微笑像纹在嘴边一样。
松田还带来了他的中国妻子,是一个绑了小脚的女人,惊惶不安,从进来起头就没抬起来过。她没有穿日本和服,也没有穿旗袍,穿的是汉家女子的服饰,头发梳成一个发髻。
这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是一个汉人,既然绑了小脚,可能家里还曾经有一些钱,不然不可能允许女儿绑小脚,早送出去做工了。
只有地主、乡绅这种不需要女儿做工赚钱的汉人家族才会给女儿绑小脚。
她的脸很小,圆圆的,一看就不大,最多十五六岁。她的额头剔过发,显得脑门贼大,因为脑门大有福,所以不论男女,都会剔掉前额的头发,跟秃头似的——也可能是满人有剔发的习俗,汉人的审美就歪过去了。
不管是中国的闺秀教育还是日本的妻子教育,这个女孩子都没有在这种场合发表意见的权力,所以她沉默的像一个影子,只是在坐下来和站起来,以及接过茶杯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日本丈夫。
苏纯钧和祝玉燕就在以前的冯家宅邸宴客,今天显然是家宴。
桌上摆的是西餐,吃的是牛排。男士全都穿西装,女士着装就自由多了,祝玉燕今天穿旗袍,是祝女士以前的旧衣,虽然存放了二十多年,仍旧光鲜亮丽,改一改也不掉身份。这件旗袍上就用金线纹上了鱼鳞,衬着深红色的缎子,在水晶灯下美得炫目。
这样一件旗袍,没有五百块都下不来,而且现在早就找不到老手艺的旗袍师傅了,想做都没地方做。
松田虽然看起来个子小,但他的心眼可不少。他就算不清楚前因后果,不了解苏纯钧与祝玉燕想干什么,但他非常了解一点,那就是他们都想対付铃木三郎!
他的中国话不知是不是跟他的中国妻子学的,有点吴侬软语的娇嗲,不过说的话就很直白了。
松田:“我们可以一起干掉铃木三郎!”
“只要我成为您唯一的朋友,我一定会用尽全力支持您!”
“我愿意将我每一年收入的三分之一送给您,让您当大官!”
祝玉燕在今晚的宴会上什么都不必做,带一双耳朵来听就行了。
在这之前,苏纯钧也给她介绍了一下这个松田的来历,包括他的买卖。
听了一会儿之后,祝玉燕明白为什么松田这么想干掉铃木三郎了,而且他又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因为他的娃娃工厂很赚钱!
娃娃工厂和马口铁工厂不太一样,技术含量要稍微低一点,需要的工人也只需要精通一些简单的工作就可以完成娃娃的组装,而且比起马口铁,他的娃娃的销量也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