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被叫做伟强的年轻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从自己胸膛潺潺冒出来的鲜血。
他感觉到很冷,不是海风吹过身体的那种冷,而是那种从身体内部往外逐渐冷却的冷。
鲜血明明还在冒着热气,但是他感觉不到一点点温度。
他眼睁睁地看着鲜血就要流到他的脸颊上,他想挪一下,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早已不听使唤,脖子以下的部位没有任何感觉。
只有他的脖子还能动,大概是脊椎断裂了,伟强闻着越来越近的腥味,他努力让自己的头动了动,让眼睛别贴着甲板,免的流过来的鲜血糊住自己的眼睛。
他的头轻微的动了动,正好让他看向了他的侧面,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平日里待他如大哥的老梁。
他依稀记得老梁在姚大举起那巴掌大的玩意响起数声之后,不顾自身安危扑过来想要保护他,但是密集的子弹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打出一阵阵血雾,然后轰然倒地,就倒在他的旁边。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觉得自己也被击中,那种感觉就好像被石子击中穴位一般,一阵酥麻。
他感觉到他在倒地时候至少被五六颗「石头」击中。
看来是自己小瞧了那些海员手中拿的那些小不点,那小不点居然能多次击发。
伟强还有些发愣。
因为所有的事都发生在一瞬间,从听见枪声到自己倒地前后不过一息时间。
其实让伟强更冷的不是肉体上的冷,而是心理上的冷。
伟强不明白昨天还和自己称兄道弟插科打诨的船员怎么说翻脸杀人就杀人了?
就在伟强想不通的时候,一只脚出现在他眼前,那只脚小心翼翼地避开甲板上的鲜血,然后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影子,伟强知道这个人蹲了下来。
「救我,我冷……」伟强似乎看到一丝希望,他张嘴想呼救,但是话说了一半就觉得喉部一甜,一股腥味冲鼻,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一道冷漠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知道你很迷茫我为什么要杀你们,那我可以告诉你,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我的家人更迷茫,我们都没想着害人,然后一家人都死了……最小的才两岁!」
「要怨就怨带你们上船的是窦奎吧,因为当年动手的人是他,另外我记得前段时间瞄准我后背的人中间有你一个吧?」
「我……咕咕咕……」伟强想解释,但是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住在火炮室旁边干什么,那些暗藏的黑炸药虽然威力不足,但也足以引爆这艘船上的其他黄炸药,然后这艘船上的人都得死!」萧尘看着不甘心合眼的小年轻耐心解释道。
窦奎带来的人自从上船后,这些日子在舱底布置黑炸药以及打探重兵把守的炸药仓库的位置,并在萧尘故意泄露的虚假位置安装黑炸药,单凭这一条,其罪可诛。
「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伟强听到萧尘的话后,眼神很快就涣散开来了,他彻底绝望了,本来想着做的天衣无缝的事,谁知萧尘居然掌握着这般相信。
想必此时躲在船舱里的几个自己人怕也凶多吉少了。
「噗……」伟强吐了一口血,缓缓地闭上了眼。
「死在我手里不冤,我来自千年之后,知道的比你们多太多了!」
在伟强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萧尘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里,你们看着处理!」萧尘看着脚底的年轻人死透之后,起身对着跟在身后的周云说道。
「我离开后,由周大哥暂代舰长职务,你们尽快返航,在港口做好远航准备,万一…
…」
萧尘耸耸肩,自嘲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我不认为咱们会失败!」
萧尘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萧尘和前来送行的人一一拥抱,然后从姚大手里接过来的一件皮大衣,裹紧在身上,然后也同样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姚大跨上了那像蜻蜓一样的滑翔机座舱里。
「一路顺风!」一头白发的周云对着萧尘挥挥手。
岁月和风雨的摧残让这位年近五十的汉子满脸沧桑,当年作为萧尘麾下得力干将的他再也杀不动了,只能做着后勤保障的事情。
萧尘放下护目镜,将一个包裹背上后,对着围着热气球的众人挥手道:「我们洛阳见!」
他们商量好的事,事情顺利的话,萧尘发报,然后所有人返京。
如果出现意外的话,他们做好接应准备,然后继续远遁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