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终还是决定先将丞相软禁在狱中。
燕皎顶着一身冷雨回到相府,听到的就是丞相明天会被下狱的消息。
“来!各部门就位,准备开拍了啊!”执行导演喊人,“三、二、一、action!”
剧组仍然是人工降雨,池容浑身的衣服已经提前被淋湿了一遍,淋到湿透,然后导演一抬手,就拎起潮湿沉重的衣袍下摆往前使劲跑。
暴雨迎头,他睫毛不停地往下淌水,脸颊越发苍白,只有唇色是冷而鲜艳的红。
“丞相。”燕皎跪在床榻旁,小声地叫,然后伸手去碰了下燕随的额头。
燕随还在发高烧,已经整整三天。
燕皎的手太冷了,燕随在昏沉间醒来,攥住了他的手,将他拉上床榻,燕皎就脱掉了湿透的外衣,只剩下内衫。
“披上。”燕随撑起身,他面容冷白如玉,掌心却是烫的,拿被子裹住了燕皎,揽在怀中。
燕皎一愣,眼睫颤抖得更厉害。
他去求燕章,也不都是为了燕随,他更担心丞相倒台,燕章和萧妃在宫中的处境是不是会越发艰难,他只是个奴才,救不了他们。
但雨夜太冷,这个没有任何亵玩、狎昵的怀抱,竟然也热了他的心。
燕随其实也是下等奴仆出身,没人知道他爬到这个权倾朝野的相位到底付出了多少,这一生如何为燕朝呕心沥血。
他对燕皎的感情很复杂,明知道燕皎对他的爱慕都是假的,但他竟然信了。
在暴雨的晚上,燕皎替他揉着那条随军征战时受过伤的腿,残缺的地方久违地有了知觉,突然让他觉得,被骗又怎么样呢。
就这一场戏,几乎没有台词,两个人却交了心。
“秦玺,去换一下衣服。”宋寒生示意说。
再往后就是一镜到底。
雨还没停,丞相的高烧似乎退了,但大理寺卿也亲自带人来了相府。
虽然燕随仍是丞相,皇帝只下令软禁。
但燕随是个病秧子,这丞相他恐怕也当不了太久,来人上镣铐时的动作都很粗鲁,几乎将燕随拖倒,燕随神情冷清,连眼都未抬一下。
“大人,能不能让奴才扶丞相出去。”燕皎跪下给大理寺卿磕了个头。
大理寺卿倒也没多说什么。
燕随抬眸。
燕皎的眼泪将落未落,眼尾还是红的,靠近低声道:“我不想让他们脏了丞相的手。”
燕随怔忪,蓦地深深望了他一眼。
“卡!”场记打了结束板。
池容浑身都还是湿的,许小遥连忙过去将毯子递给他。
“我现在都有点期待自己下线了。”秦玺突然感叹。
他们剧组所有人都是看过原著的,剧本把原著里的名场面都保留了下来,燕章终于登上皇位,身边却再也没有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这时候他想起了燕皎,丞相已死,他想娶燕皎,冷笑说:“反正你已经随了我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