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天马虽是灵马的一种,但多多少少也有妖兽脱不开关系。只因它们极少开化灵智,又只以草木为食,才从修真界中得了个好听的名字“灵物”。
如今他对自己体内的妖骨是一概不知。若是巡天能够开口说话,兴许对方还能告知他一二。
时轶在一旁看着一人一马亲近,口中“啧”了一声。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长生堂外却忽然遥遥传来一阵喧闹。
“出什么事了?”谢长亭这才将手从巡天厚实的鬃毛中拿了出来。
“不知。”时轶道,“去看看。”
谢长亭便将巡天暂时留在了院中。等一路循着喧闹声过去,才发现一家凡人开的铺子前已经聚满了人。
他拨开人群,朝被他们围在中心的空地上看去,接着便是一怔。
赵闻竹衣衫整齐,面容平和地躺在地上。他双眼静静合着,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但不需要周遭人的喧闹来提醒,谢长亭也清晰地知道,对方的生魂早在心魔境崩塌的那一刻,就已于天地间灰飞烟灭。
毕竟正是他亲手提剑,诛杀了自己师弟。
谢长亭默了默。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一只手来,轻轻一摆。拜妖骨所赐而全然恢复的灵力已然能够为他随心所用。下一刻,周围凡人皆是一声惊呼,纷纷倒退几步。
——方才还在被他们围观的尸首竟然凭空消失了!
这事有几分蹊跷,不少人都不敢再看热闹,纷纷从铺子前离开了。
铺子老板也是不久前刚在自己院中发现了这具尸首,看打扮,似乎还是仙门中人,生怕自己惹火上身,更是急匆匆地将铺子关了门。
等围观的人散干净了,谢长亭才再度让尸首从原地现形。
他垂着眼,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会赵闻竹。
时轶对赵闻竹没什么兴趣,不管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他站在一旁,望向谢长亭,试图从他脸上判断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应当是沉痛着的,可当初向赵闻竹下手时却又那般决绝。不曾悲戚,亦不曾怨恨。
过了许久,谢长亭才缓缓开口道:“那时你为心魔所困,未曾见他情状。金丹一事,你可知……”
“你是说,”时轶道,“他将别人金丹占为己有这一事么?”
谢长亭:“……什么?”
“那日他到无名境中来时,我便觉察到他修为有异。他说他金丹失而复得,是拜他父亲所救,可这天下无人不知,金丹一旦碎裂便不可逆转。”
“若是腹中再结了金丹,那便只可能是以转丹之术,夺取了他人金丹,为自己所用了。”
谢长亭自然听闻过转丹之术。此等术法绝非正道,而是从某些妄图一步登天的魔修中而来,个中手段自然也是血腥至极,生剖活人胸腹等等,不在话下。
他的第一反应仍是不信。或许这天下真有能逆转金丹碎裂之术?毕竟此刻,一颗完完整整的金丹正躺在他腹中。
见微真人通天彻地,倘若真是他参得秘法,为次子逆天改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