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怀瑾就坐在床边,整个人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他微微皱着眉头,良久吐出一句,“你想要我怎么做?”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南瑜就先松口气,只要他愿意改变,那就不是无药可救的。
南瑜斟酌着情绪,跟他用一种很柔和的商量的口气说:“你看,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你身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分享。夫妻是相辅相成的伴侣,你这次的事情,我到现在还只是知道个一知半解,难道你不觉得不对吗?好的夫妻,哪里会有秘密。”
汤怀瑾静静的停着,在南瑜说完之后,他抢先说:“你说了这么多,那么今晚你的行为又是怎么回事?深夜不归,连通电话都没有,你就做的很对吗?”
他没有说她跟穆骞一起吃饭的事,虽然他知道,却还是给她留了基本的面子,如果此时他拿出穆骞来指责她,事情就会跟现在的讨论不是一个层级。
南瑜沉默下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尽自己所能,去对这段婚姻付出。但是被汤怀瑾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指出了她的问题。
确实,她说汤怀瑾并没有把两人的关系定位在夫妻上,那么她呢?南瑜扪心自问,今晚她跟穆骞吃饭到深夜。尽管可以说是跟汤怀瑾赌气,但是这样的行为,在已婚女人来说,还是有些不当的,更何况,她今晚不会老宅去,连个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汤怀瑾跟南瑜,其实是很像的人,都孤独惯了,一个人生活的久了,很自然的就会很自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从未想过要跟另外一个人商量,也从没有人让他们可以去商量。
如此以来,习惯成自然。
就有了如今的局面,婚姻的开始,不仅仅是一张纸,一场婚礼,而是要从心里去接受一个人,接受两个人的生命从此搭在了一起,不舍不离。
南瑜认识到问题,就大方的承认,“今晚的事,是我的不对,我跟你道歉。让你带着伤跑出来找我,实在是我的不应该,往后我不会在这样了。”
她到了歉,汤怀瑾不知为什么心里愉快了些。
似乎两人之间,总要有个高下。或者说,汤怀瑾这样的人,总还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被南瑜完全压制,他在心理上就过不了自己这关。
南瑜服了软。他就舒服很多。
说完南瑜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汤怀瑾的问题。
南瑜睁着眼睛看他,其实这么晚醒来,人还是很困,但是今晚这样的情形,无论如何都要撑着。为了保持清醒,南瑜在汤怀瑾依旧说不出来的情况下,先开口问了他,“你去泰国前,知道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吗?”
提问、回答,远比让汤怀瑾自己叙述要来的好很多。
他点了头。
是的,他是在去泰国之前,就知道很危险。
南瑜一下子就有些冒火,她没忘记他走的那天是他们的新婚夜,当时她还是个新娘子,他明知道要去面对这样的危险,竟然还能走的那么义无反顾,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强压住火气,南瑜问,“那你跟我说说。泰国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那样的人。”
汤怀瑾垂下头,似乎在做决定。
好在他做决定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他就扬起头跟南瑜说:“唐冠年手里的项目很多,被我拿回来的也不少。我仔细调查过,发现他什么案子都可以放手给我,唯独度假休闲酒店这项业务,他捏的死紧。”
南瑜听着,她实在没想到汤怀瑾接下来会说出,“这次泰国的案子,我跟着办,前前后后忙了这么久,才让我找到了一些门道。”
“唐冠年这些年竟然打着汤铭的旗号,在做非法生意。”
非法生意,自然是见不得光的那些黄赌毒,休闲度假酒店旗下,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运营链条。这些生意跟当地的官员都有勾结,打着汤铭集团的旗号拿地,建酒店,然后为唐冠年以及当地的官员,谋福利。
甚至拿酒店当保护伞,为当地的黑帮交易提供庇护。
这些年汤铭集团在全球都有兴建酒店的计划,这笔生意一直都是唐冠年全权负责的,这其中的金钱、权利游戏,根本不是汤怀瑾能够撼动的,所有的黑钱,都流入了唐冠年的私人帐户。
终于把话说了出来,汤怀瑾全身微微颤动。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唐冠年的胆子会大到这个地步,如果说唐冠年侵占汤铭集团,这些年他又对汤怀瑾不断的赶尽杀绝。是属于私仇的范围。那么这一次汤怀瑾在泰国发现的一切,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意义了。
要知道汤铭集团百年传承,不仅是财富,更多的还是荣耀。
汤怀瑾为自己姓‘汤’而感到光荣,内心深处的优越感。可唐冠年现在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毁了汤铭。这样大的非法生意,国际刑警不可能没有察觉,事实上,这一次汤怀瑾在泰国听到了很多关于政府打算调查汤铭集团旗下酒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