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靳南风的问题弄的上颚发干,何修仁想来想去,说:“刚才怀瑾从英国那边打回电话,他现在大概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用事实说话总是没错的吧。
谁知靳南风呵呵一笑,“这事,我用刚才那位罗设计师的话来说,他回来了?是不是我们都该跪地谢恩?”
“哎呀!”何修仁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很多问题,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对于意外受伤抑或是突发急病的患者来说,最关键的那个时刻不出现,后面其实就可以永远不出现了。生死转瞬间,这一点没人比何修仁更了解。但目前,他只能说:“无论怀瑾好还是不好,那都是人家夫妻的事情。跟你,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靳南风微微转身,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看着窗外的景物。已经十一月份,虽然沪上的冬季相较于北方会来的晚一些,但大地生灵,总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轻易的看出来自冬的萧瑟。
“修仁,我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你是被汤怀瑾蛊惑还是受了传统糟糠的洗礼,只要是夫妻,女人怎么受委屈都不该去管的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令我失望。”
他们都是接受最好的教育长大,西方的法制礼仪,国学的儒家传统。
没成想,到了如今这样的年纪,何修仁竟然能说出那是人家夫妻的事情,不该外人插手?
靳南风意南平的问了句,“那今天的事情,照你的道理,我们都不该插手?任她死在路上,我们都睁眼看着?”
何修仁哪里是这个意思啊,他说,“这不是,怀瑾不在吗?!要是在,不定多紧张呢。你别混淆话题,我说的是感情,不是旁的。”
这话靳南风就更瞧不上了。“感情的事情能控制的住?哼!天下人,可不都是人人如你如汤怀瑾。”
汤怀瑾是个移动的冰山。
何修仁那就是包着糖衣的毒药。
靳南风想想过去那些年在何修仁身边出现过的女人,以及这些女人最后的下场,摇头叹息。
也不知道当年教导他们这些人的老师有没有想过,教出来的学生,将学来的精明能干,运用在了各个领域。家族、事业、家庭、爱情。方方面面,无一丝超出理智的冲动可言。
何修仁只能叹气,这就是他跟汤怀瑾总是跟靳南风不能亲近的地方。
道不同不相为谋。
南瑜本以为头疼的程度已经到了极限,没想到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她身上的麻药劲儿彻底过了。没了麻药之后的疼,那才是真的撕心裂肺。
她死去活来,简直无法忍受。
欧芯跟罗亚恒被她这种疼的脸部表情都扭曲的样子吓的不轻,急急忙忙的找来医生。
医生对南瑜头部的检查,并不能完全的下肯定,毕竟颅内的构造太复杂,只是做做ct,并不能完全掌握脑内部的情况。
南瑜疼的受不住,别的什么都可以不求,但止疼药一定要。
医生斟酌再三,还是遂了南瑜的心意,给她打了止疼针。
长时间的疼痛如一场浩劫,止疼针打过之后,南瑜浑身浸湿的沉睡过去。欧芯看她这一身汗的样子,抹着眼泪去弄了温热的毛巾来给她擦洗,想让南瑜能睡的舒服一点。
罗亚恒不好在病房里继续呆着,就出来找医生,“她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疼成那样?”
医生是专门负责脑外伤这方面的,知道罗亚恒不好对付,转身就去找了何修仁。
“我认为她的脑中应该有血块,压迫到了神经才会巨疼。”医生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何修仁听,至于怎么跟病患家属沟通,那就是何修仁的工作了。
何修仁听到这一句,立刻问。“刚才照ct的时候,不是没有发现血块吗?”
医生点点头,“当时只是发现脑部有些淤血,目前我怀疑淤血已经凝结成血块。”
靳南风就站在何修仁身边,他问,“有血块会出现什么后果?”
这个医生给不出确切的说法,“后果会有很多种。主要症结点在于看血块压迫的地方在哪里,之前我们有患者出现过记忆暂时缺失,还有压迫到运动神经的,行动功能会暂时受影响。”
“多久能治好。”
“这种情况,一般不建议开颅,最好的,就是等脑部慢慢自己消化掉淤血。”
也就是说。听天由命,看造化。
靳南风扭头看何修仁,“不是说现在医疗水平已经超英赶美了吗?怎么还是听着跟跳大神的一样。”
何修仁示意医生先去休息,对靳南风,他也只有一句,“医学水平就算在高,也不是仙术,能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