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的雨夜里。
五岁的靳南风因为害怕揉着眼睛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摸着墙往楼上走,想要去找母亲。靳南风是靳家新一代里年纪最小的,从小备受宠爱,长得白白胖胖,性格又被宠的多少有些娇气。
走到母亲的房间门口,就听到母亲不大不小的惊呼声。
对于小孩子,这样的声音无疑是代表里痛,代表了怕的。
靳南风推门而入,不知道是门内的人太专注。还是他自己个头太小根本没有引起注意。就在那时,靳南风看到了母亲跟大伯的纠缠。靳南风的父亲在靳家排行老四,跟自己的大哥虽然是同辈,但是论起年纪来,差的很多。靳南风的大伯比靳夫人要大二十岁,冲破界限的激情总是难以抑制的。
靳南风当时根本不懂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觉得是大伯欺负了母亲。
要不然他母亲为什么会哭着叫喊,又为什么会趴在地上被狠狠的打屁股。
等到靳南风扑上去连推带打,蛮狠的叫着,“你放开我妈妈!大伯是坏人!南风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的时候,屋内的人才惊觉孩子的出现。
靳南风记得当时母亲的样子,惊讶、羞愧,被闪电照射的无处遁形的白皙身体。
猛然间,靳夫人吓的一缩,倒是身体想要脱离开,都有些困难了。
从那之后,靳南风在两天内被送出国,当时靳夫人送他到机场,一路都在哭,靳南风小小年纪,却还在跟母亲保证。“往后的等我长大了,一定可以保护妈妈你的。”
想想真是可笑。
靳南风在家里时是个连打雷闪电都怕的孩子,猛然间被送去异国他乡,害怕恐惧可想而知。他是个吃不饱的小胖子,去英国遇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吃不饱。身体是有记忆的。在靳家的时候,靳家的老太太疼爱他这个幺孙,成日里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便是沪上大闸蟹,也是让他一个小孩子吃的,吩咐佣人将蟹膏一点点的挖出来,送到靳南风的嘴边。在家里每日都过着吃到实在无法吃下去的地步,到了异国,饿是最直接的感受。
整夜整夜说不着,饿的心里像有人在挖。
小小年纪,也曾哭过闹过,为什么他在雨夜里保护了母亲,却要被母亲送出国。过天天吃不饱的日子。
在英国时,靳南风常常在夜里偷偷哭,当然就有了后来,汤怀瑾笑话他孩子气的事情。
靳南风渐渐看是观察,汤怀瑾真的是他们那群孩子里最早熟最沉稳的一个,他从不哭,并且还会指挥小朋友们一起行动。
毋庸置疑,当年在英国的那个小团体,是以汤怀瑾为中心的。
大家都很信服他。
年纪很小的靳南风当然羡慕。他也想成为汤怀瑾那样的人。可是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哭啊。
他是靳家最受宠的幺孙,跟汤怀瑾这种从小根本无人宠反而经常遭遇父母冷言冷语的人,完全不同。靳南风在英国长大,在外尤其是在外国人的环境下,对男女事。就了解的更快一点。在西方,性教育要比在国内开放的多。
而且他们当时出国的,男孩子居多,到了一定的岁数,男孩子对这方面的事情咬上心很多。
到那一刻。靳南风才真的了解,当年他所看到的一切,是什么内情。
觉得恶心。
这是他心里最初也是最深的感受。
靳南风的父亲是靳家老爷子的老来子,前面还有三个年纪很大的哥哥。等靳南风出生的时候,靳家老爷子已经去世,只剩靳家的老夫人对靳南风百依百顺的宠爱。当时靳家主事的人是靳南风的大伯,记忆里不苟言笑的一家之主,无论如何都无法于那个所看到的失控男人联系在一起。
懂事之前,是靳家的人,主要就是靳家的大伯不让靳南风回去。懂事之后。是靳南风自己不愿意回去。
直到靳南风十六岁那年,他的祖母去世。
虽然六岁就被送走,但是靳南风心中最深的爱恋,来自于祖母,祖母死了,就好似他生命里所有的甜蜜都没有了。
靳南风回国。
靳老夫人死后的半年,靳南风的父亲离奇离世。
死于酒精中毒。
这简直是让人觉得可笑至极的一件事,靳家这样的人家,想喝什么酒没有?他的父亲怎么会去喝假酒,又怎么可能喝到会危及生命的地步。
靳南风见到了临终前的父亲。那画面太震撼。
他此生不会忘记。
父亲因酒精中毒,已经满脸泛青,见到靳南风挣扎要坐起来。靳南风自然上前去扶,他跟父亲关系一直不错,他是父亲独子,就算是后来被送去英国,父亲也时常跑去看他。用靳家老四自己的话说,家里的家业上有三个哥哥就够了,哪里需要他。
靳家的事,靳老四上面的三个哥哥就能拿主意,他这个老来子,是一辈子都要听从命令的。
也因此,当年说要把靳南风送出去,靳老四同意了,自己一生不得志。总不能让儿子也当一辈子的二世祖。
靳南风从未跟父亲说过大伯欺负母亲的事,就便是什么都不懂的时期,他也知道这话不能跟父亲说。
两父子倒是有个很多美好的过往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