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地听周少瑾说话。
周少瑾就更觉得过年是件有意思的事了。
榆树胡同那边来报喜,说周初瑾诞下了次子,廖大太太非常的高兴,取了个名字叫“燕哥”。远在镇江的廖大老爷听说之后也很高兴,写了信来说要到京城主持孙子的百日礼。廖大太太听了气愤不已,写信回去让他“好生在家里呆在,别来京城给儿子丢脸,儿子现在好歹也是从七品的官吏了,仕途正旺”云云,据说廖大老爷接到信之后按捺不住把信撕了个稀巴烂,派了个小厮来骂廖大太太“不守妇道”……那小厮怎敢真骂,哆哆嗦嗦半天也没有说清楚廖大老爷都干了些什么……
燕哥做满月的时候周初瑾悄悄地把家里发生的这些事说给周少瑾听,并苦恼地道:“……万一我公公来了京城之后他们吵了起来可就麻烦了!”
作为媳妇,她帮谁也不对。
置之不理就更不对了。
周少瑾根本不觉得这是个事。
她一面轻轻地拍着怀里的燕哥,一面打量着燕哥的五官,道:“做人媳妇的,一手是娘家一手是婆家,做人儿子的,还不是一样——若是廖大老爷和廖大太太吵得厉害了,想必姐夫面子上也无光,你不出面说项,姐夫也会出面调停的吧?”
周初瑾听着眼睛一亮,不由笑着上下打量周少瑾,道:“你可真是长大了,能够帮着姐姐出主意了。”
若说周少瑾两世为人有什么遗憾的地方,那就是没能帮上姐姐什么帮。听姐姐这么一说,她比吃了蜜还要甜,不禁就依偎在了姐姐的身边,娇声连问她“是真的吗”。
周初瑾哈哈地笑,打趣她道:“刚才还觉得你长大,再仔细一看,原来还是个小姑娘。”
惹得周少瑾一阵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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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过八腊粥,祭了灶神,扫了尘土,换了桃符,贴了春联,春节就来了。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摆在了朝阳门,用过年夜饭,众人一起去杏林胡同祭了祖先,初一一大早又按品大妆进宫朝贺,回到家里周少瑾等女眷好好地睡了一觉,程池、程泾却还要去上峰或是同僚家里拜年。
好在是大家的情况都一样,谁家也没有精力一个个地待客,所谓的拜年也不过是写张拜贴投到各家的门房就行了。
朝阳门今年收到的拜贴是去年的两倍。
周少瑾就算是不问外面的事,也能感觉到程池现在已渐渐得了势。
初二的时候周少瑾不用走娘家,就在家里招待回门的程箫等人。
初三的时候周少瑾和程池去了榆树胡同的周初瑾那里做客,初四彭城伯城请了他们家去喝春酒,初五程池请了顾九臬和袁别云……这样你来我往的,一直忙到元宵节收了灯,周少瑾才歇了口气。
这时又接到了四房关老安人的来信,说是开春之后准备让程诰来京中求学,以期下科下场,试试能不能有所建树。
前世条件那么艰苦程诰都考中了进士,何况今生可以得到程劭、程池的指点。
周少瑾自然很是欢迎,不仅写了信去问具体的行程,还算着日子让秦子集派了人去通州码头接人。
集萤见天气渐渐地暖和,韫哥儿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少了起来,就每天带着韫哥儿在花园里四处乱窜。
雪球像个小尾巴似的天天跟在韫哥儿的身后,有时候周少瑾叫它,它“汪汪汪”地冲周少瑾喊几声,过来打个转,又很快跟到韫哥儿的脚下蹭着他的腿,俨然已是韫哥儿的狗了。
郭老夫人看了直笑,说:“这小狗和孩子似的,谁喂它,谁对它好,它就跟着谁。”
周少瑾嘿嘿地笑。
想着程诰过来会住在自己家,她忙着把客房重新做了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