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死了的骆驼还能堵住敌人的退路!”福全眼突地一闪,兴奋地接道。又象是想到了什么,期望地瞅着我继续。
“活物还有它自己的特点,既然是活的……”我边思考边说着,却卡在这里,脑子一片空白。瞬瞬眼,按习惯我巴巴地向他望去……我的救星……皇帝陛下,快救救你老婆,我实在编不下去了,不是做军师的料啊。
“咳,叶侍卫已经给朕找到答案了,除了给骑兵的马匹补给,那骆驼既然是活物也需要补给,只要掐断他们补给之路,我十余万天兵围也围死他了。不过朕却没这个耐性等,盛京、乌喇、科尔沁三路5 万精锐兵马后日即可到达;赶制的四个火炮营两百尊红衣火炮明日也可全部运抵。朕倒想用大炮来试试他的‘七寸’!”
“是啊,葛尔丹放弃他骑兵进退神速的特长,这次却打起了囤围战,不是活等着挨炮么,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常宁笑道。
“他可没你想的那么笨!”玄烨嘲道:“我军长途跋涉的十余万人马,粮草补给容易?还是他以逸待劳轻松?跟他耗最终可能会赢,但是朕可不愿这样慢慢耗我八旗精力心力。朕以天子之名率大军亲征,他自是料到朕的性子,不会与他推诿拖时。这仗是场硬仗,朕就算赢也要赢得痛快!漂亮!”
玄烨猛地一拳击到御座旁的上扶手上,“嚯”地起身高声对军士们道:“你们可有随朕讨贼必胜之信心?”
即刻,二十多名参将以上的将军呼啦啦在这并不大的小山丘上跪满一排誓死效忠,喊声震天。
“抚远大将军!”
“臣在!”
“你可以接葛尔丹的战了,明日你在我军和敌方中间那片草场上高竖一面黄龙旗,上书‘招抚’二字,并颁朕旨意,告诉他我天朝出师有名,两日后一决高下,绝不偷袭!”
“臣遵旨!”福全高声回道。
“伊桑阿,你今日起草一份圣旨,宣告噶尔丹将佐兵众。说噶尔丹本为伊犁河域准部台吉,阵中众属,皆朕的臣民,凡欲投顺者,弃枪牵马穿阵,集合于招抚大旗下。免究其罪,赐驼畜,拨农场,使其游牧乐业。”
“各位将军!今日请去帐下统计所有蒙古族籍的兵士,晚上集合,把伊桑阿中堂今日起草的圣旨翻译成蒙语,叫他们务必背熟,背不会的军法论处!“
“喳—”
从山丘上望去,那红山的西边就是“驼城”了,远远看来蜿蜒如一弯黄色的土墙。羽翼渐丰的葛尔丹想迈过这“墙”,染指富庶的中原,在北方与天朝皇帝分庭抗礼;玄烨也必将跨越着“墙”,扫平最后的西北战乱的祸源,一统天下。
也许……就是后日,那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而这片青翠如碧的草原终究会染上那本不属于这里的颜色。
那太阳在远处那座象一峰巨大的驼背一样的“红山”山后慢慢没去,残余的霞光衬出那一片红,殷红如血。
“常宁,咳咳……”待那班将军领命各办其差去后,一直绷紧一口气,连连下旨发令的玄烨此刻松下劲来,一改适才精神,坐在御座上微微闭目喘气。
小九子捧着温好的汤药见隙送了过来,我接手递给他,见他额头沁汗,手就控制不住地往他脸上摸去……天,烫得吓人,我当即就红了眼睛。
他拉下我微微发抖的手,握在手里,一口饮完那药汁,轻笑道:“不妨事,放心。”说得很轻,可帐里不只我一个人听清。
拿过搁盘,转头过来,红着眼睛对上常宁犹疑的目光……眯缝着眼仔细打量着我,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有啥好看的!死小孩!我咬了下唇翻个白眼瞪了过去。
他错愕了会儿,眼里却跳出一丝莫名的惊喜和兴奋,嘴角也跟着咧开……
“常宁!!!”皇帝冷厉的声音传来,让这位开小差的亲王浑身一颤。
“臣弟在!”
呵……原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还是怕他的皇帝哥哥呀,多年如一。
“咳,刚才你说打蛇打七寸,明日待那两百门红衣大炮运抵乌兰布通,你即刻掌管炮营、火器营,把左路大军交给内大臣佟国纲统领。朕把这蛇的‘七寸’即交付于你,你可知晓朕的深意?”
常宁一凛,跪地道:“臣弟明白!这次臣弟定不负皇兄信任,将功补过!”
“呵,你何过之有?因为你的战败,才引得葛尔丹在此地囤城,自绝后路,朕还得嘉奖你呢……咳咳咳”
玄烨半真半假带着笑还没说完就引来一阵咳嗽,常宁的头却越垂越低,脸和脖子几乎和他正在生病发热的皇帝哥哥一般红。
“皇兄保重龙体,切勿操劳过多,且看常宁后日必报大捷!”
玄烨喘息稍匀,对着宝座下的常宁正颜道:“兵贵神速,力在配合,知已知彼,方可取胜!如果只是葛尔丹,这个大捷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朕大可留驻博洛和屯等待即可。”
“皇兄可是担心罗刹国与之勾结?”
“不是担心……想葛尔丹聪明一世,怎么可能独独跑来这乌兰布通做个“驼城”把自己围囤起来,和我军耗粮草军备,不是送死么?所以……咳咳……”
“所以葛尔丹这么做肯定是有恃无忧,这个恃,现在看来就只可能是俄国人了。你少说些话,现在还病着呢……”他一连串的咳嗽,几不能语,把我心疼得紧,索性帮他说了。也不管常宁的侧目了,饶到他身后给他拍抚着背顺气。
“嗯……咳……要你掌管火器营和炮营,除了后日开战给于敌人当面炮击以外,今晚你即要安排火器营绕到“驼城”的后路去,切断俄国人和葛尔丹的联系,此刻……俄国的支援只怕已经在路上了。你懂朕的意思了么?这差事并不比指挥西路军来得轻松,咳咳,你可能担负?”
“臣遵旨!臣弟以项上人头作保,这一仗定会胜得漂亮!”常宁神色凝重,跪地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