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莱安的第三天就是医科大沈一石沈公子的二十岁岁生日,作为一名刷父母信用卡心不疼的纨绔子弟,沈公子决定要大办自己的二十岁华诞,地点就选在了秦牧的菲林酒吧。
自从知道秦牧成了这个小县城最热的场子的主人,沈一石就一直嚷嚷着要来捧场,果然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浩浩荡荡了来了二十几号医科大的学生,这些人未必都是沈一石的朋友,但是今晚既然是沈公子买单,他们也愿意喊上几句生日快乐,然后喝个酩酊大醉,反正这种便宜不赚白不赚,若是再有一场艳遇,那就是锦上添花。
沈一石的二十多个同学是严格按照大夏的现有的男女比例分配的,典型的男多女少,粗略算一下女生也就占三分之一,男生中秦牧就认识沈一石,张有志和钱甲午。女生秦牧认得沐雨笙和李俊艳还有沈一石的女朋友商微微,还有个女生秦牧也有些印象,是张有志一直暗恋的一个女孩,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叫董长卿,当日在谭教授的公开课上,曾有过一面之缘。
秦牧看到他们就会想起吴暖暖来,她此时应该在江南省陪母亲,不知道是不是秦牧多心,他感觉吴暖暖这几天对他冷淡了许多,或许郭鹿萍跟她说了一些什么吧,其实秦牧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真的很难受,所以他今晚喝酒有些凶。
二十多人分了两个卡座,女生一边一半,李俊艳和沐雨笙这对室友以及董长卿跟秦牧,沈一石,张有志,钱甲午以及另外几个男生一桌,商微微在另一桌代表沈公子招呼其他同学们,大学生有种笨拙的人情世故,当知道秦牧是这家的老板之后一个个敬酒,看起来都有灌酒的嫌疑,但秦牧今天就是图醉,正中下怀,跟一桌子男生女生喝的热闹非凡。
沈一石喝了几瓶啤酒之后,也去了另一桌,他对商微微可是占有欲爆棚,把她扔在一帮男性牲口中间,他是不放心的,秦牧有些羡慕沈一石,他虽然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但是可以大大方方跟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也可以承诺一个美好的未来。
秦牧今晚喝酒很急,很快就有些头晕眼花,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说等哥哥去排排水,然后再跟同学们一饮三百杯。
走出洗手间之后,他却又没了喝酒的兴趣,走到酒吧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小露台上,点上一根烟,吹着莱安秋日的晚风。
沐雨菲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里,她跟秦牧并肩站着,轻笑道:「怎么不回去喝酒了?」
秦牧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吴暖暖的室友,觉得她矫揉造作,满是心机,就是个小了很多号的秦弗狸,可他忽然想到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啊,都说表子配狗天长地久,他可能跟沐雨笙这种女人才是绝配吧。
他打了个酒嗝,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得。」
沐雨笙理了理被秋风吹乱的发梢,柔声道:「我看你喝了不少酒,担心你会在洗手间摔倒,就一路跟着你,也就跟到这里了」。
秦牧笑了笑,他用鼻子都能嗅到这话里话外的虚伪,可这有什么不好呢,他一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却妄想在这座小县城做一个好人,甚至还试图去触碰那世间最高洁的东西——爱情,这是比夸父逐日更大的笑话。
沐雨笙一脸真诚的看着秦牧的侧脸,问道:「你在笑什么?」从这个角度去看秦牧,更能感受到他那种独特的气质,阴郁,神秘,高贵。沐雨菲自认不是那种颜值控,但是如果有钱又有颜,那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秦牧依靠着栏杆,跟沐雨笙面对面,盯着她的眸子,问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沐雨笙本能的就想说些撩拨人心又进退自如的茶言茶语,这一套是她惯用的,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生扛得住,但是当她对上了秦牧那双仿佛能看穿世间
一切的丹凤眼,她知道这些伎俩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行不通,虽然他看起来跟她岁数相当,或者只比她大个一两岁,可他能看透她,她也不在绕弯子,说道:「在我跟你讲我想要什么之前,我先讲一下我的故事吧,我出生在巴蜀一个你应该都没听说过的小县城里,从小就长得漂亮,也爱漂亮,上小学的时候我就会缠着我妈妈带我去县城里最好的理发店去拉直头发,会学着她的样子染指甲,画眉毛,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我学习,我一直都是年纪前三名,但是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不喜欢我,尤其是我初中的班主任,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横肉,总是一件褐色军便装的老太太,从我第一天进班,她就让我去剪头发,剪指甲,但我以为只要我跟以前一样学习足够好,那就总能保留一些特权,可她就是跟我作对,等到发现罚站,不让进教室,叫家长这些招数都对我无效之后,就是编排我的谣言,跟全班同学说我是个sao货,还说我堕过胎,让全班的同学孤立我,我实在没想到一个老师竟然可以如此下作,那时候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就是不能完完全全的做自己,哪怕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不行,于是我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怎么不动声色的让男人迷恋上我,学会了伪装可怜,假扮清纯,你猜怎么着,等我初中毕业的时候,那个女老师被孤立了,成了老师和同学们最讨厌的人。我觉得我赢了,但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明白,有些人我无论如何也赢不了,我被学校里一个门阀子弟看上了,他并不打算跟我见招拆差的谈恋爱,他只想在我的身上释放青春期的野蛮和无知,我在女生宿舍里被他侵犯了,宿舍里当时还有七个女生没人帮我,老师也没有帮我,巡捕也没有帮我,最后我的父亲也没有帮我,可笑的事这事反而帮了他,让他成了我们县的一个小处长,本来以他的资质,一辈子也迈不过去的仕途门槛,他女儿帮他迈过去了,既然现在你问我想要什么,那我告诉你,我要权势和财富,至少是凌驾于我们那个小县城所有人之上的权势和财富」。
秦牧听完这个满是青春伤痕的故事,内心毫无波澜。
真实的世界里,总是充满残酷,几乎每个人都能找到一段童年阴影。
他问道:「给你这些,我又能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