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杯,你给我倒上。他不等我放下,就把酒盅往前一送。老规矩是先来三杯,再动筷子,老彭还在很好的执行着。好在酒盅很小,一下最多有一钱。
小张,咱现在就不是外人了,有啥事,给叔说,国栋前后忙,你也不能让我闲着么,这不好。
不是,彭叔,这事都差不多了,也没有啥,你客气的吧。
国栋,哎,再咋说那是“郑队”么,他忙这事应该,我忙也应该,他是给神跑腿呢,我不“敬神”,但我跟老陆可半辈子了。
彭叔你看你说的,咋好意思么。
有啥不好意思,来来,吃,满城就这儿行,你看那些外来的饭馆,能活几天,我就光这儿吃,要不是地方不够,你结婚,这儿最好了,小郑他觉得小。这地方虽然有三层,可加起来满共到不了三十桌,结婚那天摆不开。小郑先考察过这里,说至少得六十桌,光队里至少十桌,还没算局里的、陆美英单位还有我的单位,再加上小郑说的他村里那一族都得来……所以算了。
你俩这事啊,前前后后都知道,好得很,我看你小伙儿好,老陆看上的人,那错不了。
是是,就顺利的很,两家老人处的好,那车。我往外看了看:都是我丈人给买的。
小郑跟我去提地车么,老陆这就这一点,把谁的事都放前头,这辈子就把自己亏了,身上俩窟窿退休了,不过多了个也带窟窿地干儿前后跟着,还是个一条半胳膊。
小郑左手完全不行?平常看不出来。
那一枪就打他这儿。老彭指了指自己的左肩,锁骨边上的位置:筋没打断,他妈的手术时候给弄断了,你说这啥事么,这就是命。
他跟我说了,那天还喝高了,没吃面,喝得太猛。
他爱跟你谝——神的女婿么,就是神他儿,一样敬。
彭叔,看你说的,来来,我敬你。
来,我可不敢多喝啊,血压这两年高了,你该咋喝就咋喝,酒可还行?
这啥酒?进去跟气一样,没喝过这么顺的,剑南春都没这么好。
也不多了,你喝,我管够,这是咱槐颖酒厂倒闭时发的,十来箱,那都八几年了,我是酒厂的子弟。
怪不得呢,这都多少年了
一般人我才不让他喝呢。
谢彭叔,你太客气了。
你这说地,还是把叔当外人,国栋没给你说清吧?
哎,彭叔,不是……
就是,咋能不那么想呢?我那时候就是要把我这兄弟弄走,不整他,我咋办?
呵呵……
我跟你说,人都是一时一势,我不会看人,光看自己不行,要不是那一年那两枪,我还继续整他呢,不过今天是个啥情况,说不定都窝心。
彭叔,你看咋还说这呢,咱……
咱都自己人怕啥呢,啥事能说了才是敞亮地,吃喝香甜睡也安然,你知道这是啥地方?
聚德楼,龙凤井么。
嗨,他还是没给你讲,你还是不知道,这是你媳妇,英,出名地地方,也是老陆……咋说呢,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
不知道么,真不知道,英出过名?
老陆说你这一家人好,最好地就是安宁,你看就不传闲,你爸那是棋王,街上啥话没听过,回去都不谝?这对着呢,这就跟一般人家不一样。
这应该是他也不知道,他连我丈人出事都是听英讲的,我爸回家啥都不说,跟我,跟我妈都不说,也可能我们是青海回来的,一直还是生。
安安宁宁地好,不像你丈人家,赶上逆事都差一点儿没命,英是个好娃,也没错,就是咋说也没必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