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温瑜看着柳迟迟,她的眉头紧蹙,忍不住讥讽地笑了笑,说道:
“柳迟迟,你现在一定很觉得很讽刺吧,我们就是在这样阴暗泥泞的环境中苦苦挣扎,但是你一回来,就得到了父亲的宠爱,偌大的侯府,谁有你风光?
大夫人纵然想要跟你斗,但是你压根看不上她,但是我们却只能在大夫人的打压下生存,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柳迟迟撑着下巴,认真地听她讲话,看到她眼中泪水溢满,看到她悲惨心酸。
这算什么呢?
她们这些只是受到了不公的待遇,最苦难的遭遇便是那个刚出生就被杀了的男婴,但是剩下所有的苦难,都是她们自己造成的,是她们自己决定要女伴男装,没有人逼过他们。
现在她这样讥讽,柳迟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当初,为何要对外宣称留下来的是儿子?是女儿不好吗?”
“你懂什么?!若是母亲这一次诞下一名女童,那么后宅就再无母亲的安身之处,唯有诞下男婴,才能站稳脚跟!”
“那二夫人现在站稳脚跟了吗?她可有后悔过?”柳迟迟反问道。
柳温瑜神色一僵,有些仓皇地看着柳迟迟。
“知道父亲为何对我百依百顺吗?”
“自然是因为父亲宠爱你的母亲,所以才……”
“我母亲离世多少年,你们还记得吗?十多年,要得多深的感情,才能历久弥新,你觉得父亲是这样长情的人?”柳迟迟摆手打断柳温瑜的话。
“不,母亲说了,父亲此生唯一深爱的人,便是你的母亲,就算是十多年过去了,他现在溺爱你,也是因为你的母亲,你怎能这样以为呢?”
如果不是因为南门雪,为何柳迟迟会突然得到这么多的关爱?!
“你也知道,我是从乡下回来,父亲才宠爱的,之前我也在府中生活了十多年吧,那时怎不见父亲这般宠爱我,因为父亲并非是宠爱,而是怜爱。
你不是见到过我好几次吐血,如果这病治不好,我活不了几年。”
柳温瑜的双眸骤然睁大,什么叫做活不了几年?
柳迟迟虽然身体差,但是不是一直都在调理吗?而且她自己也是大夫,父亲更是四处给她搜寻名贵的药材,她平日里不也是活蹦……
柳温瑜转头看着她,她方才还用手撑着脑袋,现在已经是趴在桌子上了,整个人疲懒,脸色惨白。
她平日纵然老是外出,但是出行却一直都是靠马车,她很辛苦,活着对她而言,非常辛苦。
“没有人逼你们这么做,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怨别人?就算没有我,你们难道真的以为可以一辈子隐瞒下去?你就算不娶妻生子,但是要露出破绽实在是太简单了。
是你们自己愚蠢!却还要怪别人!”
柳迟迟咄咄逼人,压根不肯乖乖地接受柳温瑜的质问,能够奋起反驳,决不坐以待毙。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柳温瑜见跟柳迟迟完全谈不拢,叹了一口气,恳求道。
“你说是跟谁保守秘密?”柳迟迟挑眉。
“父亲,还有燕阙。”说道这个名字,柳温瑜的睫毛轻轻颤抖,显得楚楚可怜。
纵然如今她是一身男装,但是依旧瞧着令人心生怜爱,有张好皮囊还真是不错。
“父亲那里我可以主动不说,燕阙那里,我看见他第一眼就要跟他说这个事情。”柳迟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