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穆小枣不宜露面,那她就该老老实实在哨所里呆着,哨所里有被服,通了电和水,还囤着些馒头干、苹果和鸡蛋,一个人省着点吃,七八天都能坚持下来。谁知穆小枣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连面纱都不带,还一副声色不动的镇定模样,独独将琳达妈妈吓得半死。
“你怎么出来了?!”琳达妈妈压低声音。
“没关系,你不要紧张,”穆小枣的声音也不大,“事情发展到现在,复杂程度已经我预料之外,但对我来说现在的处境反而更为安全……我需要你找个借口,让我能够接触ken或者卢娜。”
“长时间贴身接触我没有办法,要是面对面两三分钟甚至十分钟,应该不成问题。”琳达话音刚落,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拍她的人五大三粗,个子不算高,上半身横宽等长,下巴叠了三层,还剃个平头,远看就像一个球垒在另一个球上,偏偏腿脚不算粗,比例非常违和。他是ken的贴身保镖,虽然琳达很怀疑这样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尽到保镖的责任,总不至于养一身肥肉是为了关键时候挡子弹方便吧?
“你们在说什么?”男人问。
“没什么,”琳达指了指穆小枣,“待会儿忙起来我怕招待不周,特地遣我女儿在门口关照。”
男人的眼睛不大,即便凑近了仔细看,也只是一条缝,瞳孔与眼白都很难分清,但他打量别人却很有一套,先从手看起,然后是走姿、站姿、腰腹,最后才是脸。
“你们是母女?”由于体型过胖的原因,男人呼吸不大通畅,说话时总感觉喉咙里卡了一口痰,发出回音般的蜂鸣,“我看你们长得不大像。”
“我自小身体不好,算命的说琳达妈妈跟我八字相合,我要是能养在她身边可以茁壮成长,所以她收我为干女儿。”穆小枣跟粟桐相处久了,这种没有根据的话信手捏来,“我是良妲村村民,也是琳达妈妈的女儿,只是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琳达也陪着笑脸,“我亲生女儿八年前就去世了。”
男人的眼神又在穆小枣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道,“行了,你在这儿好好伺候着。”
目送男人与琳达逐渐走远,穆小枣松松垮垮的站姿才稍有收敛,平庸溶于空气也溶于水,刹那间在穆小枣身上抽离得干干净净,明明是傍晚,祠堂门口还亮着壁灯,她穿一件近乎雪白的衣服,光线也似扭曲,在她周身绕了个圈,凝成密不透风的黑暗。
第218章
祠堂门口除了穆小枣外,还有其它守卫,ken的人能占到三分之二,而这三分之二大多跟刚刚的男人长相差不多,都是肥胖或接近肥胖的身材,感觉挪动腿脚都不是很方便,更别说做好守卫和保镖的工作了。
当然也不是各个都如此,放眼望去十个人里还是有两三个身高一米八五上,不瘦弱,当然也没有病态的胖,肌肉群分布良好,枪套别在腰上,显得像个玩具。
这些人都跟了ken不少时间,可以说是他一手挑选、培养和提拔,甚至是从六七岁的孩童时期就接受ken的洗脑。其实琳达妈妈猜得不错,他们这种体型不为了别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候给ken一个缓冲,可以是坠楼时的垫背,跳车时的减震,甚至是挡子弹的沙包。
这样的工具人通常不需要太聪明,跟着琳达一起去办事的那位明显是特例,这也是他看起来年纪最大,并能成为助手的原因。
穆小枣低头站在门缝前,祠堂的木门非常老旧,这个地方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偷,几个随处可见的木头桩子加黄纸,就连贡品也少的可怜,逢大节才用盘子装几个苹果,一些糖和米面贡十几个主神,连小偷都懒得浪费时间,加上大木门年久失修,无法严丝合缝,中间有道一指宽的空隙,能够略微透露出里面的情况。
祠堂很大,从ken与卢娜所在的位置到门口约有十米开外,说话声完全听不见,由于缝隙太小,穆小枣偷窥的举动又不能太过明显,导致视野范围也很受限。
从穆小枣的角度望进去,只能看到其中一方,并且以侧面为主,纵使穆小枣精通唇语,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磕磕绊绊读懂几个单词。
祠堂外陈列的这些人中以ken的部下为主导,而祠堂内则以卢娜为主导,穆小枣很幸运,她正好面对着卢娜的方向。
不同于ken,卢娜还很年轻,七八年前在外角南籍籍无名,所以穆小枣对她缺乏了解,目前看来卢娜是个很谦逊的人,比ken更加装模作样,姿态放得很低,但要说“卑微”却不尽然。
她的举止得体,应答方面也是滴水不漏,既能死守底线,也无逼迫嚣张,使ken的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想借题发挥都很难。
看得出来,卢娜是雷帝的得力助手,在雷帝不露面的情况下,卢娜能够负担绝大多数的工作。
旁边明明站着其他人随时伺候,但卢娜还是主动起身,给ken倒了杯茶,在外角南,为对方倒茶算是一种放低姿态,表达尊敬的方式,她道,“ken先生,你最近有听闻一些消息吗?”
见卢娜如此恭敬,ken也起身双手托着茶杯,以显得双方地位相当,无尊卑之分,ken是个了不得的笑面虎,向来只有他捧人,客客气气中屠村灭户,所以他不相信这些花在表面的功夫,更不想因此落人把柄,到时候说起来“ken倚老卖老,妄自尊大,雷帝的左右手为他倒茶,他还老神在在,显然是不把雷帝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