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就听到了狗叫声,这里并非卫立言的标准地盘,所有的东西都要靠运输,因此带来的狗不多,听不到此起彼伏的叫声,看样子最多只有两条。
“不要慌!”粟桐道,“我们刚从神庙里出来,身上沾了不少血腥气和死人的腐臭味,会对狗鼻子产生干扰……前面就是匪帮的地盘了,我们把卫立言的人引过去!”
粟桐他们是步行,卫立言的人则是步行加开车,对车辆而言,城镇的路相对好走,一旦离开城镇,周遭大多是狭小的淤泥窄道,车辆很难掌控,粟桐三人因为先行一步,在被真正发现之前已经出了城镇,才能吊着追踪者,维持一个紧张但相对安全的距离。
匪帮劫车抢货杀人,他们也知道自己随时会遭遇报复,所以警觉度很高,“领地”内稍有点动静瞬间就有类似探照灯的东西扫射过来,随后就是几声枪响,由于粟桐三人还在领地边缘,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原因还是这几枪纯属警告,并没有往人身上招呼。
“现在好了,前有狼后有虎。”仃已经从闻皓背上下来,此时正全身紧绷站在粟桐身边。
那把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枪,最终还是被仃给拔了出来,她的射击姿势非常标准,标准到粟桐总感觉前面有个一动不动的靶,等着她射中十环。
粟桐伸手在仃的枪管上一压,“不要急,匪帮趋利,我们不是最好的目标,后面那些才是……如果有人送上一份大礼给你,你收还是不收?”
仃低语,“也不能排除匪帮先将我们杀了再收礼的情况,我们三个人,最多也就耗几颗子弹,在外角南,子弹可不是稀罕物。”
况且现在我在明敌在暗,想要反抗都找不到目标,这不是妥妥的找死行为?
就连相对仃算是身经百战的闻皓都有点动摇,他也随之拔出了枪,但这枪口却对准了粟桐,他怀疑这是粟桐玩得某种把戏,说不定此人与匪帮有所牵连,趁自己恐惧慌张骤失分寸之际,要将自己活捉或是直接杀了,反正她与同伴接过头可以直接回到良妲村,并谎称自己这个监视者是死在匪帮手中,与她毫无关系。
“我说过,我之前为了找朋友,曾到过这座城镇,”粟桐叹气,“你们能不能长点记性……从镇里到良妲村,只有这一条好路,绝大部分人,特别是外地人,因为不熟悉周遭地形,只能选择走这条路,我也是其中之一,而我当时并没有被抢。匪帮又不是路边毛贼,你身上三瓜两枣的他也要,再说,无论什么人他们都杀都抢,那直接把这条路封起来不就行了,本地人不走,货商警觉,也跟着不走,结果就是匪帮得不偿失。”
话正说着,探照灯又从他们身上掠过,像是确定这三个徒步的村民一穷二白没什么威胁,带枪也是正当防卫,甚至闻皓的还行,仃带的都不是什么好枪,淘汰了好几手的东西。
随后探照灯便挥了挥,像是提醒他们赶紧走,不要逗留,身后追着他们而来的动静越来越大,脚下土地在微微颤动,是大型车辆在逼近,而探照灯也不再理会粟桐这种微虫,贪婪得盯上了她背后车辆。
“我们继续往前走。”粟桐此时冷静的不像话,而枪声已经在她身后响起,很显然她送上的这份大礼匪帮的人很喜欢,狮虎闯入群狼的地界,因为自负恐怕会吃次大亏。
粟桐甚至还有闲心笑了笑,“真希望卫立言就在车上。”
话虽这么说,粟桐却知道卫立言不可能在车上,甚至没有参与追捕,他是个相当谨慎的人,进入城镇之前肯定对周遭情况有所查探,退一万步讲,就算卫立言并不知道匪帮的聚集处,巨大的探照灯刺破黑暗时,他也一定会让车辆停下……
卫立言是享受猎杀的过程,而不是被杀的过程。
后面是硝烟四起的战场,粟桐虽然冷静,但奔跑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减缓,子弹毕竟不长眼睛,加上两边都是丧心病狂的疯子,若是不能尽快撤出这片区域,很有可能打着打着身不由己被牵扯其中。
不知是匪帮地盘确实划得太大,还是危急关头的心理因素,总感觉这段路长的有些过分,黑暗中时不时还会出现人影从身边掠过,仃跟闻皓把枪握得死紧,深怕会忽然遭受到攻击,然而他们就是从渔网中漏掉的小鱼,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
要论对匪帮的了解程度,仃跟闻皓应该远远超过粟桐,只是他们对匪帮的了解,就像普通民众对卫立言的了解,充满了道听途说的成分,卫立言在乎名声,所以关于他的传言半真半假,有说他精神不正常,动不动就大开杀戒的,也有念着他的好,说他为人忠义,对校长很不错,对朋友也还行的。
而关于匪帮的谣言则大部分都是从各方势力口中传出,他们要么是被抢劫过,要么是怕日后会被抢,所以对匪帮是用尽方法的抹黑,时间一长,加上匪帮被打散后会长时间不在外角南露面,这谣言甚嚣尘上,匪帮的存在像是比卫立言还要恐怖些。
尽管匪帮也确实心狠手辣不留活口,但至少有看重利益这一个“优点”,不会莫名其妙就大开杀戒。
顶风跑了有多久连粟桐自己都忘了,枪械和爆炸形成的热浪推着人向前,空气中的硝烟味越来越重,有断肢残骸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抛落到他们身边。
粟桐听见仃惨叫了一声,她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腕子继续往外跑,粟桐也曾经历过枪林弹雨,但说实话,东光市的犯罪分子生活在文明世界,杀人放火都显得秀气,而外角南的冲突更像是战争,除了枪械,就连□□和□□也不算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