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粟桐又排除了前一种设想,这搜游轮采用的是机械通风和自然通风相结合,机械通风管内部会有噪声,监听器装在里面即便能听见人声也肯定很难分辨,得有专门的技术提取,根本无法达到监听的及时性。
而自然通风受环境影响大,管道内部也容易积灰,需要定时清扫,而这种清扫过程无法分辨里头的杂物是监听器还是纯粹的垃圾,一视同仁的结果就是监听器不管安装多少次都会被破坏,坏一次装一次耗时耗力不说,一旦舱房里住人,也不方便施工……通风管里窸窸窣窣有动静,不管是谁都要扒开看看吧。
更何况这种通风管不够粗,根本容不下一个人爬进去施工。
那就只剩沙发这一个选项。
沙发很新,奶白色的沙发套,坐上去人会微微陷入其中,说实话,粟桐很喜欢,她甚至想问个牌子,以后给自己也买一个……这种双人小沙发再贵也就几千,粟桐还买得起。
问题也出在沙发太新了,这房间里的其它东西即便不旧,也多少有一点使用痕迹,譬如电视遥控器、茶几甚至是热水壶,而奶白的沙发套上连点灰尘都没有,偏偏这种颜色最容易发黄,想洗都洗不掉。
粟桐示意仃不要出声,她围着沙发上上下下找了一遍,找的并不是监听器,而是该有的标签和铭牌,然而这个沙发什么标识都没有,粟桐怀疑是定制,定制时就将监听器埋在里面……可是定制沙发是项大工程,少则十几二十天,多则两三个月,否则怕是做不来。
可要说这种装了监听器的沙发不是专门定制针对,又怎么会这么新?还是说雷帝有个库房,里面定制了不少相同但未拆封的沙发,都装着监听器,需要的时候只要搬出来用即可?
仃凑到粟桐耳边小声问她,“怎么办?拆了吗?”
“拆了你再装回去啊。”粟桐也觉得头疼,要是窃听器在别的地方还好应付,这沙发是雷帝资产,而且一旦破坏肯定无法复原,那不等于告诉雷帝“我已经发现了你的花招并把它拆了”吗。
“等等……到也是个好主意。”粟桐忽然露出了笑容,而这个笑容不怎么正常,看得仃后颈发凉,小姑娘问,“你打算干嘛?”
“雷帝既然说了,要给我们自由的活动空间,那这监听器的事情她就不好追究,我把它拆了又如何,雷帝只能吃这个哑巴亏。”粟桐话音一转,又道,“而这个监听器也能成为我们反制雷帝的好东西。”
仃:“……”
她又开始听不明白粟桐说的话了,雷帝承诺在先,不好追究监听器的事还好理解,可是一枚小小监听器怎么能用来反制雷帝?大不了雷帝来个死不认账,外角南这种地方难不成还能找到个站在粟桐这一方,住持公道的人?
粟桐并没有明确点开仃的疑惑,她只道,“监听器在我们手中有两样好处,第一是我们想让雷帝听到什么,她才能听到什么,二是监听器终归要有人来装,雷帝若不想背这个锅,必要的时候会将责任甩给谁?”
其实不用想,这个责任肯定是卢娜来背,她是雷帝的左右手,必要的时候也要承担雷帝身上的罪责,卢娜肯定做好了心理准备,仃并不认为这种程度地挑拨就能让卢娜对雷帝心存芥蒂,甚至连波澜都不一定泛起,粟桐做得估计是无用功。
谁知粟桐又很轻地补上了一句,“甩锅也要看场合,有些场合里推卸责任弄个不好是会要人性命的。”
“你……”仃正对着空调口不知是被冷风吹得,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整个人寒毛直竖,打了个激灵。
粟桐又随后歪头笑了笑,“有道德底线守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害人嘛。”
仃:“……”她好无助好害怕,好想尹茶茶。
随后粟桐又指了指电视机,示意仃可以将这虐待耳朵的声音关掉了,既然短时间并不能将沙发里的监听器取出来,就要想办法与之共存,每次说话都打开电视当然算一种办法,不过破绽太大,容易引来怀疑,除此之外粟桐还有一种办法,一种能骗死雷帝的办法。
第273章
夕阳已经收敛余晖,粟桐看了下时间,八点不到,现在洗澡上床有些过早,她那乱七八糟的生物钟也不会允许主人九点睡着,要是不上床又无事可做,仃还能继续看看电视,粟桐只能对着电视发呆,连学习都做不到,她一个外角南语尚未入门的人,词语之间的断连都弄不明白,加上电视没有字幕,粟桐听着只会头大如斗。
想了想,粟桐还是决定乖乖上床,她白天的时候刚答应过小枣儿,不会再将自己折腾成那副憔悴模样,而早睡早起就是个不错的开始。
船舱里很舒服,完全不会有晕的感觉,若不是从窗户里能看到运河与白色的水鸟,甚至不会觉得自己此时正呆在一艘船上。
不过运河上除了游轮,还有很多其他船只昼夜不歇,沾了雷帝的光,它们不敢离得太近,连带着动静也远了,双层的隔音玻璃一拉,不算特别难忍受。
粟桐规整地躺在床上,头顶是一盏内置灯,不打开,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打开,又过于敞亮,隔着窗帘仍能引蚊虫撞玻璃,偶尔来个大家伙,能听见很清晰的一声“咚”。
对于粟桐来说,这种环境还挺催眠的,只是她太清楚外面那些船上在转运什么东西,因而缺乏一种安全感,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粟桐的手脚发麻,押着千斤难以动弹,像是已经很久不发作的“鬼压床”又再度有了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