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她得知粟桐还活着后,郭瑜就急火攻心,她冲过去看粟桐也不是一番好意,老严之所以拦着她,除了工作外,还因为郭瑜手持刀具,两眼冒光,不拦着点粟桐能在活着时被她解剖。
这会儿粟桐已经回了局里,别说老严,就是神仙都挡不住郭瑜来算账的步伐,而粟桐高危环境里呆久了,隔老远就能感觉到腾腾杀气,她缩着脖子将自己往轮椅中又塞了塞,努力表现出可怜和无助以及受伤后的虚弱,寄希望于郭瑜到时候能下手轻点,不至于将自己又送进医院。
“粟桐!”郭瑜抄着家伙,她五体不勤,打架的能力极差,属于不管自己有理没理,你要动手我就跑路的怂包类型,这会儿居然能单手举起一把圆凳子,看起来像是打算给粟桐当场开个瓢。
“她耳朵暂时还听不见,你要是喊她最好绕到面前,让她看清你的嘴型。”穆小枣仿佛一个看戏的人,而郭瑜属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会儿人还站在门口,要是让她绕一圈到粟桐面前,还得摆好姿势让粟桐看清自己的嘴型,什么怒火都拱不上头了……郭瑜实在不甘心,到底试了试,粟桐看着她好奇问了句:“这么多椅子你还自己搬一把过来啊?”
郭瑜:“……”她原本只是做做样子,这一刻是真想往粟桐脸上抡。
“来都来了,椅子也带着,不坐一会儿再走?”粟桐实在会坑人,她又招呼穆小枣道:“之前秦织萝去孙济果老家好像带回来不少东西,其中包括两栖动物、节肢动物……之类的尸体,要不让郭瑜看看是不是因硫化氢死亡的?”
郭瑜给她气笑了:“我又不是兽医,再说节肢动物?嗯?”
穆小枣知道这是粟桐在转移话题,郭瑜又是个容易被带偏的人,前一秒还在跟粟桐计较,后一秒就怒斥粟桐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平。穆小枣递了一份资料给粟桐:“这是对土壤、周边动植物进行的采样化验报告,技检那边刚送过来的,我看过了,的确是硫化氢。”
穆小枣就是因为接到了这个电话才会忽然推门出来,跟鬼鬼祟祟的粟桐打了个照面。
“我听秦织萝说林书荣的车胎印曾经出现在房子前,这份报告又能证明孙济果的房子曾经用于存放危险化学物品,看来林书荣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离开市局了。”粟桐指了指门口的位置,“你不去协助张娅审讯?”
“张娅做的很好,有我没我区别不是很大,”穆小枣道,“我也只是给她打个下手。”
这对穆小枣来说已经算是极高的赞誉,连粟桐都想不到她会这么夸张娅,“这话可千万别让本人听见,小小的夸奖就好,张娅特别容易翘尾巴,当着她的面说这话她说不定会给你录下来每天回味。”
“队长,说我什么坏话呢!”张娅放大的脸忽然出现在粟桐面前,周围人要么捂嘴在笑,要么装傻充愣,包括穆小枣和郭瑜在内肯定是一早看见张娅过来连提醒也不提醒一句,就是为了给粟桐“惊喜”。
粟桐:“……没说你,说案子呢。”
她倒是理直气壮,张娅明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什么“夸不夸”“翘尾巴”的说法,被粟桐板正着脸一扯,张娅就开始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也不好,队长一点都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虽然没见过林书荣,可是按小枣儿的描述看,林书荣也是个挺难对付的角色,因为警方查出了车胎印就松口可不像他这种人会干出的事。”粟桐面不改色地继续道。
直至此时郭瑜才开始反省粟桐对付张娅的这一套是不是也用在了自己身上,怎么刚刚好好的在生气,莫名其妙就坐了下来,还莫名其妙开始偷笑。
“他当然不会松口,”张娅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去,“他说自己只是要去别的地方,结果正好在孙济果家门口抛锚,还反问我说跑车地盘低,走农村自修的路本来就容易出事,抛锚不是很正常……给我气得够呛,又不能表现出来。”
“那你就放弃了?”粟桐故意激她。
张娅果然像只被揪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起来,“当然没有!我只是让他先吃口饭喝点水休息休息,顺便出来找副队商量该怎么办。”
威逼利诱都没什么用,想从亲人下手都不太可能,林书荣根本不在乎他的父母,就连在郑沅面前展现出来的老实都属于一种表演,要是说父母教养你这么大,结果你违法犯罪要去坐牢伤他们心之类的话,只会引来林书荣的冷笑,以至于张娅完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林书荣的情况让我联想到一个人来,”穆小枣忽然道,“对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在乎,但为了某些利益,他们也能表现的好像常人,也有所谓的喜怒哀乐。”
“任雪。”粟桐接了穆小枣的话。
林书荣跟任雪要是一类人那就糟了,穆小枣跟任雪有过很长时间的相处经验,她知道任雪油盐不进,论聪明才智可能没有几斤几两,可要论嘴上的严实谁也比不过。任雪这会儿还在看守所里呆着,她知道警察办事需要谨遵法律和道德监督,所以什么话都不肯交代,原本因为她偷走郑光远宝藏地图的事,还能对任雪稍加制约,让她害怕郑光远会采取报复,现在郑光远都已经死了,只是凭着信息差还能隐瞒一段时间罢了。
“……方舟也是真的有能耐,选的这些人各个精神上都有点毛病,但凡正常点的都混不进去。”粟桐感叹,“现在想让林书荣开口说实话,除非我们手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他,让他明确意识到离开市局,方舟就会对他下死手。”